主客相敬,这一场宴席才算真正开席,敞开了尽吃喝。
“贵客喝女儿红?”
朔方军常年紧绷,一弓弦绷了整整五年,已太久不曾这般放松过。纵然杯里的酒只是不醉人的酿,竟也像是终于能痛痛快快大醉了一场。
“绝不可买醉仙楼的。”
师爷不曾想到这层,闻言一愣,忙低声称是。
韩忠一愣,细看岳渠神,不由失笑:“看来是末将多虑了。”
莫说云州城没有,整个北疆翻过来犁一遍,也只能有数的几坛。
他正交代着,听见人声,忙跟着抬,正看见岳渠与那两位一并走了过来。
群外,庞辖与师爷被牢牢拦住,叫忽然震开的呼声吓了一:“怎么回事?里面究竟在什么?”
庞辖沉了语气:“人家是来打仗的,和朔方军的主帅套套近乎怎么了?若是当真得了朔方军,就算是上面那位,不也要看一?”
韩忠始终留心查看,看着前宴饮,悄悄来到岳渠旁:“朔方军疲惫已久,能这样松快一场自然是好事,只是……”
他原本担心朔方军长久不得放松,忽然松缓来,若是有敌军今夜试图突围破城,是否能及时应对。
礼官方才还满面忧虑,此时竟也笑盈盈俯,客客气气:“请太守大人客席。”
……可看岳渠反应,朔方军无疑早已想到
“是是。”庞辖忙,“回去便设法搜罗,看能不能买来好酒,有京城的最好。”
庞辖被他一噎,说不话,只暗恨这韩忠竟既有力又会说话,连连赔着笑称是,跟着一并了席。
庞辖不无羡慕地瞄了韩忠一,朝云琅愧疚见礼:“是官疏忽了,招待不及韩大人周全……”
师爷尽力揣测:“或许……是难得遇到能的,便兴些。”
“好说,好说。”
“边疆没有好酒,不是太烈便是太苦,剩的全是甜汤。”
庞辖忽然想起来:“他们家奸商透,一样的酒,换了个酒坛,就能翻着番往死里坑钱……”
庞辖看不见里面形,急得团团转:“那韩忠岂不是抢了先?若早知,当初就该舍得将那坛酒买来!”
加了老醋与胡椒的羊肉汤在鼎里沸,酸呛香辣,肉香郁扑鼻。无论朔方军与镇戎军,就连云州城里巴巴探的守城兵士,也拿陶罐特意担过去。人人都能分得一碗,腾腾喝肚,抖擞了多少天鏖战的疲惫神。
“什么招待?”韩忠送云琅席,有些莫名,“两位将军是来打仗的,又不是来北疆游赏散心。有用得着你我,少问多,为家国一心事就是了。”
师爷低声:“是。”
“岳帅。”
师爷跟在庞辖后,看岳渠竟也坐到了主位一侧,有些错愕:“岳将军既非那两位的亲友,又非长辈师从,如何竟也坐过去了?”
透来的酒香他闻见了,绍兴府甘堂的女儿红,窖藏二十年才开一次坛,在京城里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上品。
岳渠手中拿了酒杯,倚着虎座椅,一双睛仍明雪亮:“只是什么?”
庞辖训过了扈从,抬起,脸上就又换了一副络的笑,举起手中酒杯。
“少问,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