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哪里来的雕手?”
一箭夺一将。
三箭过后,铁浮屠失了将领引导的方向,错愕在叫鲜血染透的宽阔草场上。
一支白羽长箭穿透镔铁铠甲,牢牢钉在偏将颈间。
想起不久前西夏的旧事,金兵主帅眉峰狠狠一挑,忽然翻上,前行数丈。
军士手中铁剑重重敲着盾牌,每走一步,喊声便冲天穹霄汉。
岳渠拿过长槊,撑着地,深气慢慢站直。
看不清究竟何等规模的援军,军容齐整、大旗猎猎的援军。
他话音未落,那个率领铁浮屠绞杀朔方军的偏将忽然一顿,自上无声无息跌落。
活去,看到有援兵的那一天,或者死在自己守卫的疆界上。
岳渠眸底狠狠一颤,撑着向前一步。
为何要拖延?
第二箭,第三箭。
朔方军再勇猛,在源源不断的铁浮屠面前,也终归只是抵死顽抗。
亲兵死死抱着他染透了血的长槊,低声哀求:“歇一刻,等一等再……”
铁浮屠人人皆可自由拼杀,只要没有来驰援的、足够对等实力的大军,纵然是再神勇的将领,也要死在这样无穷无尽的绞杀之中。
数不清的中原兵!
岳渠问:“等什么?”
金兵主帅并不愿与他多说:“将帅再勇猛,这等形,一人也无用。”
金兵主帅旁,偏将失声:“对面有雕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勒,弓成满月。
烟尘里,地微微颤动。
雪亮箭尖穿透战局,穿透弥天血气,遥遥钉住了金兵主帅的眉心。
“不好!”
战鼓轰鸣,号角响遏行云,彻在敕勒川。
军师皱了皱眉,也有些困惑:“本不该有……”
他们只能尽力,替了城的弟兄多杀一些敌人、再多杀一些敌人,等到一场仗时,能让弟兄们多一分活去的希望。
金兵主帅看向一旁的军师,沉声:“你不曾说过,中原人还有这种猛将。”
……
金兵主帅心念电转,忽然想起方才中原军队毫无理的拖延。
金人已失了耐,一次冲锋,就会彻底收割尽他们的命。
只要没有驰援的大军。
拖延时间是在等谁,有谁会来?
”
倘若全是真的,是什么将这些人远远赶到了苦寒的北疆?
寰州方向来的,浩浩的镇戎军,跟在一骑薄盔轻甲的将军后,压向这一片已疲惫不堪的战局。
箭的人是在速驭同时的手,每一箭都寻不回原本的轨迹,只能看见日光星似的灿白尾羽。
日白亮,映在那将军后,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那一柄飒白云纹的桑梓木雪弓。
亲兵打了个激灵,沉默来。
岳渠慢慢:“传令――”
“随我冲锋,随我赴死。”
三箭可以夺他三名将领,可他还有三十名,还有三百名。
斗的中原,懦弱的中原人,昏聩的中原朝廷……那个野心又叫人恶心的襄王,同他们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数不到的人,数不到的箭。一刻不停百里驰援,终于来得及,终于堪堪赶到,又一刻不停地利落列阵,护住云州城,护住朔方军的后路。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