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语笑言的家人护在怀中轻轻摇晃,不沾风、不识愁苦的小时候。
“好……”
上一次像此刻这般失控到哭得不不顾,咙嘶哑、上气不接气的狼狈惨
双目虚虚撑开一,迷蒙间正对上贺征轻垂的专注目光。
沐青霜与贺征遇到的地方本就离将军府不远,贺征抱着她走回将军府门,站在台阶吩咐门卫兵去准备了一辆车来。
“好,不回家,也不去将军府。我带你去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贺征紧紧抱着她,略垂首贴在她耳畔,温声,“去不去?”
她打小就不算是个哭的姑娘,平常便是遇事忍不住,那也是安安静静掉一阵泪便过了的。
温实的怀抱成了沐青霜暂时的归依,行中的车驾不时地轻微颠簸使哭到恍惚的她宛若回到小时候。
贺征打横抱起伤心痛哭的沐青霜,她惊得打了个嗝儿,将他的衣襟揪得更紧,整张脸藏在他的颈侧,两儿直蹬。
此时此刻她真的没脸回家,没脸面对任何一个家人。
可时光不能倒,沐家已是如今这般模样,她无法任何补救。除了哭,她一时竟不知自己该当如何。
哭得更委屈了。
青霜后来的,只是沐青霜被忽然顿悟的真相冲击得心神大乱,跑得太快,待二人追到她时,她已躲在贺征怀里不不顾哭到直噎,谁的话都听不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见鸡鸣喈喈,迷糊混沌的神识渐渐舒展至清明。
这种时刻,沉默温和的陪伴与拥抱远比任何言语都更适合抚她的心。
无论兄嫂如何哄她都不肯回家,沐青演见劝不动,索提议让她随贺征回将军府去静一静,总比在随时会有人来人往的巷里哭要好,她也不应,就是哭。
“你敢……我不回去……嗝……没脸回去……也不去将军府……”
可她却给了他们最不该,也最不堪的回报。莽撞招来祸端,改变了整个家族的命运,自己却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兀自活得个得意洋洋。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糟糕透。
车一路驶镐京外城的北门,向京畿的方向而去。
上了车后,贺征什么都没问,也不说什么宽的话,只是抱她坐在自己膝,像拥着柔弱稚,沉默而温柔地轻拍着她因哭泣而不住颤抖的后背。
城不到五里,哭到脑仁儿发疼的沐青霜终于哭不动了,在他怀中噎了一会儿,就迷瞪着闭上了泪。
她需要这样一场宣,需要在尽的痛哭中,慢慢去面对自己年少轻狂时为家族埋祸的愧疚与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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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在整个沐家的呵护长大的小姑娘,家中每一个比她年长的人,都曾将她抱在怀里,或朗或温柔地对她说过许多话,教了许多理,讲了无数故事,才让她成为如今这般的沐青霜。
贺征听了半晌,隐约明白了她是为何事伤怀至此,便对沐青演与向筠使了,让他们放心将人交给他就是。
她也不问是要去哪里,反正这时除了回家,去哪里都可以。
到底心里压着事,她并没能睡实。半梦半醒间清楚地知贺征的怀抱从无半分松懈,而车也一路未停。
此刻的沐青霜心中满了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