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千玉也笑笑:他其实知琼斯没什么恶意,真正刻薄的是凯文。
这对于一般人而言是特别奇怪的。但辛千玉却觉得这不是“奇怪”,是“与众不同”。
辛千玉慢吞吞地回答:“我在教英语。”
“啊?”辛千玉愣住了,“什么意思?”
这不为别的,原是在大概二十分钟前,琼斯曾开玩笑说:“留学混回来都教英语了。”
说着,琼斯朝辛千玉抱歉的一笑。
琼斯指着餐盘上的和刺,对凯文:“这么好的和都不住你这把臭?”
人的好千奇百怪,有人喜舞,有人喜唱歌,宿衷就喜计算。
然而,辛千玉还是觉憋屈的。
凯文怎么舍得松,便拉着琼斯说:“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琼斯有些尴尬了。
从刚刚到现在,凯文都不知言暗讽了辛千玉多少回了,连初次见面的和琼斯都知帮辛千玉说两句,但坐在辛千玉边的宿衷却始终一言不发。
琼斯现在很后悔在二十分钟前说了那句话,他只讪笑说:“哦,那好、那好。”
辛千玉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和宿衷约会,宿衷就是这样愣神的。辛千玉絮絮说了一些话,都没得到宿衷的回应。如果是别人,辛千玉一定会生气走人,但对方是宿衷,辛千玉就很忐忑:是不是我太无聊了?
辛千玉忍不住扭看了看宿衷,便见香槟的灯光从晶吊灯上倾泻到宿衷那无无般的脸上,他薄而淡的嘴唇微微动着,像是默念着什么――这般画面,若宿衷不是穿着西装梳着背,倒像是圣僧在默默诵经似的。他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红尘分隔一看不见的天堑。
宿衷回答:“我在略估算这家店的营业额。”
宿衷看着前台,说:“我们在这儿坐了三十分钟,有15个人买单,如果照他们的都是中午标准套餐来算,那就是2250元。这家餐厅的午餐营业时间是三个小时,那这个数可以乘以6,13500元。据我过的餐饮行业调查显示,cbd里这类餐厅的午餐一般占全天的30%左右……当然这也不一定准确,我们还要考虑……比如……”宿衷动手机,打开天气app:“天气预报显示今晚可能会雨,那客量大概率会受到影响……不过关于这个,我之前在统计的时候也顺手过一个模型……”
他的憋屈不是来自于凯文说的话,而是来自于宿衷的不说话。
辛千玉算是明白了,宿衷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因为宿衷本没听他们在说什么。凯文大概也发现了,才这样肆无忌惮。
他对数字十分,又沉迷于数字,一旦开始了脑的数字游戏,就会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停不来。
不安了许久,辛千玉才小心地问:“你怎么不说话……”
这么一说,不等于是打了辛千玉的脸么?
熟悉宿衷的人都知,宿衷现在应该是在计算,至于在计算什么,只有他自己知了,或许是分析今天的交易、复盘今天的决策,又或许是想他最近建的模型有什么问题,也或者是偶然见到一数学题,忽然兴起要靠心算解答它。
名叫琼斯的男士也帮着岔开话题:“那小玉刚回国?现在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