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近他,靠得很近,近到余好明明只是微不可见的张唇,祁盛却把她的话听得格外清晰。
他当初留了个小心,将余好不小心留在他大衣袋里的那盒药还回去的时候,特意拿了一颗来,送到药品检验所去检验了成分。当药检员告诉他这药片的主要成分为选择5-羟胺再摄取抑制剂,是一种常见的抗抑郁药之一时,他还觉得药检员说的太绝对了,万一是治疗别的寻常小病的呢。
从动脉的鲜血像泉一样而,顺着他手臂向手掌,再从指间一滴又一滴地掉落在地。
“怎么,吓到了?好好,这本来就是我欠你该还你的。”
冗长的安静之后,祁盛微微启唇这样问,没等来余好的回答,他松开余好猛地站起来,脚步踉跄地朝厨房走去:“没关系,我陪你一起死。”
“你就是想一心寻死是吗”
“你不知?你会不知吗?”祁盛指不停地轻叩桌面,他微歪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语速缓慢语气轻柔地问。
余好任他抱,任他喃喃自语。忽而,觉到脖有温的,随后慢慢湿冰凉。报复似的快不断充盈于心间,她不自禁地开始笑,边笑边幽幽:“祁盛,你不知我最喜跟你反着来吗,你求我活我就偏要死。”
如今再看余好这样,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他还需再否定什么呢?
余好愣愣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背影不明白他要什么,他很快就从厨房来,右手一把细长的刀,刀在明亮的灯光衬得愈加寒气人。
他忽然很用力地抱住余好,使她挣脱不了半分。将埋她的颈窝间,脸慢慢蹭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祁盛嘴唇翕动,气般耷拉双肩。他手肘撑于大上,低低地垂着,一截冷白的脖颈。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结,他连呼都到如此艰难。
余好被祁盛吓住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她背靠沙发仰着,也不眨地看着他:“你在我家,吼我?”
余好朝他摇微笑:“白天在想我该用哪种方法才可以让自己死得不那么痛,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又在想该怎么才可以睡个好觉。你以为那次割腕是我第一次自杀吗?不是的,在割腕之前我还去过桥边,我想去一了百了,可惜被人拦住了。我想,割腕也不会是我最后一次自杀,因为我想死的念永远也不会停止。”
祁盛深深呼气,轻轻说:“你之前是因为实在受不了我还是因为这个病才致使你割的腕?”
已经不再奢求得到她的意,只希望她可以活去。
锋利的刀刃贴着左手手腕,余好想要过来将刀夺去,祁盛后退一步,握着刀的手猛地狠力一划。
到疲惫,他闭上指腹轻眉骨,然后睁开睛用一种余好看不懂的神,凝瞩不转地深深望着她。过了一会儿,将手伸袋里掏一颗小药片放在茶几上,指尖抵着它从这慢慢推到余好那,再次开的嗓音带着微微颤音,他问:“你可以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有区别吗?”余好面无波澜地告诉他,“我是因为你才抑郁,才想自杀的。”
余好在原地瞳孔紧缩。
只不过迟到了很久,很久。
“祁盛,你说,我次自杀该用什么方法,你可以说来让我有个参考吗?”
刀被祁盛丢在地上发“哐当”的响声,他垂着那只不断血的手,对余好扯个苍白无力的笑。
而后,余好一个眨的瞬间,他声量陡然变大,似是怒不可遏的样:“这他妈你治抑郁症的药,你会不知?”
她问:“祁盛,你知我每天都在想什么吗?”
余好只是看了一就将视线转到电视上,她不以为意:“我怎么知。”
祁盛望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好看的嘴巴、这么好听的声音,说来的话却这么令他难受。他就这样望着她,觉自己的膛好似有团烈火在寸寸灼烧,又觉到自己如同被筋剔骨般浑无力。
只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余好心剧烈,她手撑着沙发颇有些吃力地站起来,声音抖颤地说:“你要什么……在我家发什么疯?”
“这药你吃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抑郁的?好好,还来得及,我带你去看医生好吗?神科的医生没用我们就去看心理医师,你现在吃的药缓解不了你的症状我们就换种药吃,或者去国外治?会好的总会好的,行不行?我求你了别想着死……活着行不行,好好?我真的求求你了……”
……
祁盛觉呼困难,他死死咬住尖抑制汹涌而来的泪意,泛红眶湿地盯着余好:“你活我也活,你死我也死,从此以后我就跟着你了。你之前割过一次腕,我也割。”
祁盛哑声回答:“想我死。”
“活着吧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