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这条长长的、旧旧的小桥,在无比柔和的霞光中,他与她慢慢走着,路过了好几盏路灯,开过了好几辆车,越过了好几个行人。
“好。”
沉熠暗暗到开心,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直没来过。经过一家小型超市,对侧的余好轻声:“我去买东西,你可以等我一吗?”
“小意思。”
沉熠笑轻声:“走走吗?”
他们要挥手别了,余好袋里装着千纸鹤,手心里握着纯,她转要走,一秒又听见沉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余好轻。
这一刻,他在心里这样骂自己。
冬季的天黑得特别快,此时此刻夜空又深又沉,看不见一丝亮光。
“谢谢。”余好似笑非笑地望着沉熠,慨万千地说,“还是没变过啊,每次见面都给我一瓶。”
她是羡慕的语气,里也闪着羡慕的光,脸上也泛着淡淡的忧伤。沉熠这才明白一件事――或许,她早就没有了至亲的人,如今在想念,在回忆,在思恋。
她突然看着他睛,笑得眉弯弯,温温柔柔地问:“沉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又走过了好多条路,经过了好多家店,沉熠递过来一个小东西,余好一看,那是用糖纸折成的千纸鹤,小小的却又非常好看,她由衷夸赞:“真漂亮,你折得真好。”
余好扭过来看着他笑,颊畔显了两个小酒窝,她轻声回应:“我也是。”
今天不是工作日吗,你怎么没上班?”
风越越猛,天逐渐变沉,那座桥和那条河彻底地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随之而来的是一家家亮着灯光的店铺,和一条条人来人往的街。
她沉默了一,看着前人白皙清秀的脸庞,只是笑笑:“是啊,我怎么会想自杀呢。”
我是怯弱没用的,连喜都不敢言说的,注定得不到心上人谊的胆小鬼。
糖纸被他用力握在手心,他睑低敛,垂着似漆的睫,在余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莞尔一笑:“你是我朋友,对朋友好是应该的。”
“这样啊。”沉熠双疑惑地放大,但最终还是没问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关于自己的事:“今天是我的生日,然后一家人就去乡给老人家过生日了,刚刚才回来……”
因为我喜你啊,余好。
沉熠只是脸上挂着笑不说话,他又从兜里掏一颗糖果,余好剥开在嘴里,糖纸找不到垃圾桶扔,被她在手心里,沉熠伸手拿了过去。
他很快就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纯,递给余好:“的,喝了,不喝的话拿在手里手也可以。”
沉熠敛眉,极快地回了两字“幸福”,又转移话题:“我爸开车开一半突然踩刹车,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冲来,我来才发现他跟你站一块了。你怎么了?我爸跟你说了什么话啊?”
“谢我嘛,我也要谢你。”沉熠笑。
他不想看见这样的余好,在他心里,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站在灿烂阳光笑得小梨涡的温余好,应该是当初那个比赛都拿第一奖学金拿到手的优秀余好……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余好一愣,冲他挑挑眉:“谢我什么?”
“谢我们六年前能相遇,六年后又能重逢。”
沉熠面容温一如当年,额角的碎发因为风的原因随风轻掠,显好看清隽的眉,黑眉的那双眸透亮清澈,像余好在夜晚看到的星星。
如今在这世上,只有你对我这么好了。
“啊?”男人一惊,不可置信,“不会吧,你怎么可能会想要自杀呢,我爸真是老花!”
沉熠走外侧,余好走侧,他尽量步伐缓慢,想跟余好在同一条平线上。他们肩膀相碰,衣角挨一起,对于外人而言就如同世间最甜蜜的一对侣。
“余好,你很好,真的很好,你是一个巨好的人。”他不断地、糊不清地低声说话,“这辈我能够认识你,很幸运。”
就在这个时候,余好忽然长长地叹一气:“真好啊,你边有这么多亲人,很幸福吧。”
余好偏看他,长话短说:“叔叔以为我要桥自杀呢,给我说了一些大理。”
“谢谢你沉熠,谢谢你对我这么好。”余好说,“六年前谢谢你,现在也谢谢你。”
余好裹紧衣服,回答他的问题:“辞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