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手还被人握着，低声同她说着待取了午饭再来陪她一吃。

        一左一右，全寺僧人都对他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在她不睡的那夜，会拿个夜明珠藏在被窝里读话本游记野史等所有杂七杂八的书。若只是如此，倒不会影响崔慈。

        他本以为在她睡死的那一天自己能好过些。

        于是只好妥协，说待其余居士和僧人歇后，便来和她一块睡。

        照慈闻言迎上他的目光，了他的手，仿佛撒一般说：“那以后，换观音习惯，好不好？”

        她不肯答应：“那我半夜想喝怎么办？”

        崔慈本来意识想反问这伤不是不严重么，何至于此，话未又反应过来。

        她理所当然地说：“我习惯了呀。”

伤了。”

        到底是那句习惯叫他上了心，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比重逢时对她化许多，可能亦胜于往日光景。

        才同寝四日，他脸上甚至都有了显见的黑圈。

        他以为，她指的是保护。此去艰险，明枪暗箭在所难免，于是郑重应。

        第一夜，见崔慈没带枕来，她勉为其难分了一个藤织枕给他。代价却是他的半被她压了一夜以补全枕坑。醒来时，崔慈还以为自己半边痪了。

        她想，看有什么用呢，你合该牢牢记在心里。记到你为我心痛，记到心痛也成为习惯。

        崔慈想，待用过午膳，他就要和她说还是分房睡。

        他愣住，过往交颈相拥自是大被同眠，但这般不为事的抵足而卧，倒是从未有过。犹豫片刻，他答：“会有人来房里找我。我呆到你睡着。”

        虽你还未真正脱，但你要从此刻起，忘记那些从小被驯化的规矩和习惯。

        倒不是说她睡相不好，相反的，她的睡相极好。但维持这种睡姿的方法着实有诡异。

        照慈却没松手，些女儿家的嗔：“我不想动弹，你搬来和我一起睡好不好？”

        待夜后他才知晓，这四个枕竟是她同时要用的。她喜把瓷枕放在脚，供她翘脚，两个藤织枕放在两侧，药枕才是真用来枕脑袋用的。

        今日起床时，他僵着缓慢起，又是一记耳光。

        他白日便留意到她床上竟有四个枕，兼有药枕、藤织枕和一个瓷枕。他本以为是她睡觉有些怪癖，喜换着枕睡。想着这床也不大，他便没把自己的枕再搬来，拿一个就是。

        偏她完还不会思忖自己是否不讲理，手收回去以后，就用幽怨至极的目光盯着他，睡意惺忪的琥珀瞳酿着雾，真叫他以为是自己错了事儿。

        照慈闻言，将他手心贴上脸颊，亲昵地蹭了一。

        她保持着一天不睡，一天睡死的作息。

        ＊

        折磨现在他起的时候。

        也就是说，她在床上摆一个坑，让自己窝在里。

        他抬看向她，带着劝诫的意味：“你已经离开王府了。”

        的确如此，他睡了个好觉。

        然而还有些其他的问题。

        想来读书叫她绞尽脑汁，那就要时不时喝上些。喝多了又要起夜。既然崔慈答应了半夜会照料这伤者的需求，他只好在被她拍醒时耐着为她给茶壶续，扶她起夜。

        好在这事儿很好解决，第二日，他乖乖带来了自己的枕。

        崔慈很后悔答应了照慈同睡的要求。

        她睡眠极浅，若被扰醒，就要花上大功夫睡。她起床气又极大，虽然崔慈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但他没想到光是从床上坐起来就能让她醒来。

        崔慈作息向来规律，夜便睡，日便起。但如前文所述，照慈作息非常不规律。

        崔慈见她境况安好，便想起离开。

        同寝第二日起床时，她还没清醒便了个耳光过来。他只当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