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抓周啊。
对生命之好的向往和追逐,熠熠生辉,让谢葵忘记了周遭一切,只能不自禁地吻上她的睫。
周大小和照慈也渐渐熟稔起来,行伍之家,骨里带着不拘小节,还眨着朝她笑了笑。
照慈倒也不愿费心辩解,目光悠远,摇:“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
这个王府上实在没有多大的规矩,小丫们立抓住了这光明正大的偷闲的机会。
照慈不晓得,说这番话时,她晶亮的瞳有多丽。
唯有海榴,一言未发,好似仍是懵懂,又似有所了悟,抿着唇,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当时的回答如一辙,她说,因为海榴是个普通的姑娘。她吃过一些苦,应当算是很多苦,可放在这个环境里,好像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儿。她有一些小聪明,有一些小本事,时不时会沉浸在悲伤里,但很快又开始憧憬未来。她每次都能保持三天的劲十足,后面两天便会想方设法地躲懒,在照慈底打瞌睡。这样周而复始,竟也从未过错。
他们笑了开来,低声笑语聊着这位世着实天行空。
照慈说着小半年里观察到的滴滴,面上全是柔和,还有重的好奇。
“这个小姑娘确实不一般,讨人喜,难怪世大费周章。”
直到收养了海榴弟弟的妇人略带迟疑地问:“这是…抓周礼?”
被要求留,言说花房已经备了小宴,让她们同去,再多耍玩一会儿。
不能怪他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实在是那些东西很是不着四六,和正经的抓周礼没有多大关系。
即便这两位主看似平易近人,他们也不会昏到在他们面前无遮拦。待确认他们真的走远,才兴奋地围在海榴边,七嘴八地讨论着这颗蓝宝石有多么好看。
大小可能觉得她是心非,神里满是揶揄。
众人先吃惊地“啊”了一声,而后便是恍然大悟的模样,海榴亦微微睁大了睛。
她未再多言,却想起了前两日和谢葵的对话。
不过,为此,她愿意给海榴提供安稳顺遂到近乎真空的环境。
片刻后,她们聊起了那些礼,总觉得有些荒诞,又很是熟悉。
她说,她实在见过太多有着同样经历的女,她们要么就此不计一切代价,誓要手刃仇敌;要么一蹶不振,自戕也是常事。更多的,是从此行将就木,不敢提也不敢想那些过往。但她想看看,或许普通人,就算此生也不会拥有让罪有应得之人伏法的能力,能不能就沿着那个分岔路继续往前走,不去自我惩罚,只揣着可能永远也不会愈合的伤,痛却骄傲快乐地,继续过完普通的一生。
那张桌上,摆着笔、砚台、书本、画册、印章、算盘,甚至还有针线、菜刀、香粉、唢呐…
这大概只是她一厢愿的幼稚祈愿。
她说,普普通通的姑娘追求的东西也很普通,可有时只是走错一个巷,便离既定的轨远了十万八千里。重见天日劫后余生从来不是满结局的开端,她们未必有超人的韧,她只想从海榴上看到另一种人生走向。
谢葵也问她,为什么对海榴这么好,若不是他日日查岗,都要疑心她有非分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