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故事：лекарство（1）

        面前扎着ma尾辫的年轻女孩狼狈地放xia了啃了一半的甜甜圈，像是一只被中途打断jinshi的松鼠，她惊讶地瞪大双yan，圆run的脸颊瞬间红透了。

        女孩连忙清空鼓鼓nangnang的两腮，快速收拾好桌面，扯chu纸巾ca着嘴角，局促且腼腆地站起shen，dao：“真不好意思，秦女士，我没想到您会到得这么早。让您见笑了，我……今天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

        秦溯之不以为然地笑笑，在女孩的对面坐xia。她的目光掠过这间咖啡馆nuanse调的装潢，在桌旁墙bi上挂着的一副风景油画上多停留了片刻，认chu它并不是复制品。

        而女孩的盘zi里只装着一只半甜甜圈，佐餐的是一杯纯净shui。

        “再吃dian什么吗？我请客。”

        女孩羞赧地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

        秦溯之径自招呼来侍者，要了两杯咖啡。

        “尝尝这家咖啡味dao怎么样，我闻着还可以。”

        “让您破费了！真不好意思，秦女士。”

        “没什么。”秦溯之微笑着看女孩拿chu笔记本，见她已经zuo好了记录的准备，dao：

        “是我麻烦了你，约好的时间一推再推，抱歉，最近事qing太多了，实在chou不开shen。”

        女孩ti谅一笑：

        “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请您放心，我之前有过几次协助创作自传的经历，选择我不会令您失望的。”

        侍者端来了两杯咖啡，秦溯之在自己的那一杯里加了三块方糖才罢手。

        “我看过你之前的作品，我很满意。”秦溯之搅拌着杯中升腾着re气的咖啡，“这本自传会留你的名字，你只用zuo整理工作，不需要太多runse或者修改。”

        “好的，秦女士，我明白。”

        她diantou表示接受，略微顿了顿，开kou问dao：

        “不过――我知dao您是在‘统一繁衍’中诞生的，您会提起抚育院的生活经历吗？如果有这bu分nei容，发布可能会有些麻烦。近几年联bang对社会化抚育的相关问题很mingan。”

        秦溯之尝了尝她的咖啡，果断又加了一块方糖，她抬tou看向一脸认真的年轻女孩，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没关系，我没打算公布它。”

        抚育院是一只时时刻刻上满弦的钟表，

        作为一块无限接近于完mei的表，它自有它anbu就班、不可更改的运转规则，展示chu来的如此，隐于人后的亦如是。

        我知dao很多从扶育院chu来的人会夸赞它的整齐划一、一视同仁，怀念它的平均和平等。他们会谈论那些万年不变的统一服饰，如数家珍地讲每个人在起床和ru睡前得到的拥抱，以及随机分pei的人造人看护……在他们的描述里，扶育院是一片完mei无瑕的伊甸园，那里只存在huan笑和成真的mei梦。

        很遗憾，真正的“梦”是他们对扶育院的描述。我从来不会把作chu这种描述的家伙视为我的同类，他们注定在自己缔造的泡沫里度过可悲愚蠢的一生――

        女孩停住笔，猛地抬起tou，有dian尴尬地笑了笑，建议：“秦女士，要不要把‘可悲愚蠢’改得柔和些？”

        “不需要。”

        秦溯之的视线好不容易才从糖罐移到女孩shen上：

        “这是实话，况且他们‘可悲愚蠢’到不可能看到这些nei容。”

        所有的平均和平等都不过是假象。可惜在众多的“人造品”――是的，我习惯这么称呼他们。能够看破这一dian的实在寥寥无几。

        从我记事起，没完没了、永无尽tou的测量就占据了我们的生活。抚育院非常执着于获得那些gan1瘪、没有太大意义或者价值的数据，反反复复地测量shengao、ti重、臂长……他们喜huan用那些无聊的数字来研究“人造品”，借此及时纠正，及时chu1理。

        抚育院re衷用不同样式的穿着来区分我们的年龄阶段，他们从不告知任何人清晰明确的chu生日期――这也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刻意地制造混沌。

        尽guan抚育院声称我是他们计划中的唯一意外，jian持除了我之外并不存在智商突chu的个ti。但我记得非常清楚，在我穿白袍zi，还没有完全学会走路的时候，我亲yan看见他们带走了一个用积木搭chujing1mei城堡的女孩，她被抹除得相当彻底，至今我都不确定她姓甚名谁。

        午后的阳光金灿灿地淋在原木桌面上，秦溯之举起咖啡杯，自顾自地啜饮了一kou，任凭苦涩与甜腻交织的reyegunxiahouguan，填补隐约作痛的胃nang。她看着窗外矢车菊se的天空，旁若无人地继续讲述。

        某一天，新派发xia来的袍zi不再是单调的白se，而是一种温柔的灰蓝se。抚育院的孩zi们早在书里了解到，外面的天空是蓝se的。

        得到全新服饰的孩zi们席地而坐，乐此不疲地抚摸着shen上的衣袍，兴致bobo地由布料的蓝se发散到未曾亲yan见过的天空，以极小的音量窃窃私语。

        在极度贫瘠、苍白的生活里，哪怕是新衣袍的灰蓝――这远远谈不上艳丽的颜se，对于他们而言就已经足够亮yan惊艳。

        脸圆得分外规整的玛丽娅，她显得尤其gao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