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秦杏理条思路，机人再度提醒她：

        “你们不撤离吗？”她忍不住问。

        它好像完全没有料到秦杏会提这样的问题，一边轻轻地把彭绮平放在一张窄窄的石桌上，一边犹豫着，一字一顿地回答：

        等额兑换机摆在一个并不显的位置，旁边立着两棵大的仿生树盆栽，茂密的枝叶几乎将它遮得密不透风。秦杏在它边足足路过五次，才终于发现了这台等额兑换机。

        故而秦杏才离开楼，就被两个大的机人留意到了，它们似乎正在负责驱散楼里的非机人客人。

        小机人的语速快了一些，它的机械手突然变了模样，从它一束光，将彭绮全扫了一遍。

        她生一个没有任何证据支撑的猜测。

        是的，这一轮秦杏落在屏幕上的目光沉重了许多，尤其是在一支注针上，很快，它在短暂地停留三秒后走了。

        它回望向秦杏，的天线亮了一：“除非您向先生求助。”

        它们如此向秦杏宣告，自己却没有半要撤离的意思，秦杏甚至看到原本空的走廊里现在多了许多闲逛、嬉闹的机人。

        不久前的警铃将蓝楼里的非机人客人清理得七七八八。

        “我们不需要撤离。”提醒她的机人好像还对她提这个问题到困惑，“这种程度的炸弹对机人来说不算威胁，我们每个月都会发生两三次这种事。”

        “当然是真的――我亲的、丽的、可的冷冻人女士――只要您能支付足够的东西，您可以在我这里得到您想要的一切――”

        秦杏认为如果她是这栋蓝楼的老板，她一定不会把它摆在这么隐秘的地方。作为一个娱乐场所，她觉得等额兑换机和地球时代的提款机差不多，这种有利于消费的设施应该放在更为显的地方才对。

        她上应和着，乘着降扶梯到达一楼，一楼冷冷清清，没瞧见一个人影。秦杏心一松，这倒方便了她。

        “要是不求获得同样数额的能量呢？我是想尽可能地还给您一些，我想，假如您少的能量可以少一些，或许您解释能够容易。”

        屏幕上的商品立刻又换了类型，“哦，我亲的、丽的、可的冷冻人女士，您一定能在我这儿找到您想要的。”

        “我亲的、丽的、可的冷冻人女士，您想好要什么了吗？”

        等额兑换机上的彩灯犹如紊乱般频繁闪烁着，颜杂乱，堪比倾倒的颜料盘。

        “救治这位女士需要的能量您是不可能在短时间靠自己得到的，除非――”

        它的屏幕上很快浮现一件件诱人的商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其中的几件什仅用珠光宝气来形容都仿佛是对它们的一种侮辱。

？不，我是说，还有什么我可以得到的事，能以此得到您需要的能源吗？”

        “我亲的、丽的、可的冷冻人女士，请问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

        这台等额兑换机的发音比秦杏之前听到的其他机人还要更为畅，更加接近于真人，她想了想，只有埃贝尔能和它不分伯仲。一般来说，设计师是不太可能在一台机的发音上耗费这么多心力的，秦杏觉得它有些说不的古怪，意识地就多了层防备。

        “一楼有一台等额兑换机，它可以把任何品兑换成相同价值的指定品，它应该可以兑换能量，女士，您可以去试一试。”

        “好的，谢谢您的提醒。”

        每个月两三次？所以彭绮的“意外”很可能并不是“意外”？

        “您是非机人对吧？抱歉，我们楼里不小心混来一枚炸弹，需要您暂时离开一段时间，我们会在一个半小时后恢复营业。”

        秦杏摇了摇，她甚至不能让那个男人知彭绮的存在，怎么可能向他求助呢？

        “哦，我明白了。”

        一走到等额兑换机面前，这台刚才还灰扑扑的机屏幕上忽然闪起了一大串彩灯。秦杏刚被它浮夸的“智能”惹得一惊，就听它以一种极其谄媚甚至有些油腻的腔调：

        “请您尽快离开吧！现在这里对您来说很危险，恢复营业后您可以随时再来！”

        “您好，我想和您兑换件东西，我听说您什么都能换得到，这是真的吗？”她怯弱地问它，面容上交织着期待和惶恐。

        “不，我要的不是这些。”她颤抖着声音，像是用尽了力气才把自己从奇珍异宝的诱惑中来。

        说完这段话，小机人便全心投到救助彭绮上去了，秦杏不敢打扰它，略思量，最终还是决定到一楼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