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人造人笑了笑,他的神如常,“是这样的,阿洄是秦最得意的助手。”
“抱歉,我还以为――”
在“统一繁衍”中,联刻意对这种“制造”来的人类预先行了基因挑选和限制,使得他们的资质都平庸寻常,温和友善。他们希望以此规避社会化抚育的潜在风险,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只想要庸庸碌碌的“工蚁”,并不想有更多的人抢占他们的“金字塔尖”。
这句解释不可避免地带着些炫耀的味,周围人造人投来的目光一时间更有压迫力了。阿洄虽然不常和其他人造人来往,却对这种况早已习惯。
站在面前的金发人造人语气挑不半错,他的话乍一听起来也很寻常,但是阿洄很明白,他的每一个字隐藏着什么。
他们礼貌地握了握手,金发人造人的目光扫过阿洄的面庞,阿洄立刻松开与他相握的手,微微一笑,:
他以一种极为惋惜的神态将阿洄上打量了一番:“或者可能是她实在恋旧。”
的人造人无一例外望向他,神各异,神一个比一个更意味深长,笑容一个比一个更耐人寻味。
“我听霍莉说,秦这两个月同时主持着三个项目,如此忙碌,想必阿洄一定十分辛苦!”金发的人造人礼节地宽一二,随即又慨叹:“秦从来只你去帮忙,可见她是十分信任你的。不过――秦的确有些过于忙碌了。”
“我其实很认可秦的决定。她边的确需要一个年轻人。”
金人造人也适时回,让那面镜也照他成熟的面容。
“是的,我是溯之最得意的助手,无可替代。”
“没放在心上”这几个字倒是狠狠地刺了阿洄心里。
这间不大的屋装饰着许多面边框华丽到夸张的镜,明亮的灯光折在光的镜面上,晃得人睛生疼。阿洄向侧方慢慢移了一步,避开正对着自己的一面镜,竭力缓和着面上的神,表现得云淡风轻:
阿洄十年如一日地着一张十五六岁的少年人的脸,困在一未长成的躯里,永远青涩,永远“年轻”。
主持这场活动的人造人从人群中走来,他有着一漂亮的金发,蔚蓝的睛像是名贵的宝石,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成熟男的魅力。
秦溯之,是“统一繁衍”中唯一的例外。
阿洄意识地着杯脚,猝不及防地看见镜中的自己。
“最近溯之有些忙,我也跟着脱不开,抱歉。”
植芯片之后,他就班地跟随这些人造人一同被联唤醒。但不同于这些从到脚都由线打造的“标准规格”人造人,阿洄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他是完全照秦溯之的喜好所创造的,不仅名义上归属于她,还将终为她服务。这些人造人从得知这一讯息起就总是这样看着他――羡慕、妒忌,有时还夹杂着一些憎恨。
所有的人造人里,只有一个从未行过外观更新。
他微微扬起颔,用这一举动遮掩着自己的慌张,“我是她最得意的助手,她离不开我。”
联这数十年间为了解决人急速降的问题,以及验证社会化抚育是否可行,几次将志愿者捐献的卵细胞和行结合繁衍,由此诞生的人类全交给人造人一对一地照料。
阿洄看向他,坦地调:
“溯之确实不恋旧,但她向来对我的方方面面都很满意。”
这既像是一个可怖的诅咒,又像是一个昭然若揭的答案……
“阿洄啊――”
“‘助手’?”金发人造人顿了顿,随即歉意:
“三个项目对秦溯之可算不上什么!忙碌谈不上,恋旧更未必,她只是没放在心上罢了!”
他没有在“年轻”二字上加重语气,因为这完全是多此一举。
“好久不见。”
不知是谁嗤笑了一声,阿洄面一白,就听有人扬声:
他从一旁的托盘上拿起一支脚杯,浅金的酒犹如朝阳的辉光。他优雅地递给阿洄,稍稍一侧,那面阿洄刻意躲开的镜便再次照见了阿洄。
边框上雕着繁复花卉的镜已经诚实地映了一切――在挤满人造人的这间屋里,只有一张未成年人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