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起码能算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厨师。”
“但是我是这样想的,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时刻都可能变化的未来顾忌那么多呢?我在当正确的事,那就足够了。”
秦杏的声音变得疲惫而痛苦。
“一想到学院的堂没有这么味的,我觉得现在吃多少都不算多。”
在那张和公寓一样狭小餐桌旁坐,托利亚调好了灯光,把一一端上桌来。
“这些足够我吃了!不用麻烦了,托利亚。”
外面的雪还没有停,有越越大的架势。托利亚望着面前非常欣赏自己厨艺的少女,她一勺接着一勺地喝着蘑菇汤,全然不顾垂落在她耳边的碎发。
“那些过去的事,我为了今天忍受了那么多,我怎么能放弃呢?”
“请去吧。”
“可以开饭了。薄饼你想涂肉酱还是果酱?”
“我知你绝对不会甘心的,你要明白,杏,继续走去,你的面前会有更多的路。也许有一天你是会成为你最憎恶的模样。”
托利亚从通用语换成了汉语: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瓶,它真的……真的很别致。”
调的灯光上这气腾腾的饭菜,不由得令人有家的错觉。秦杏接过属于她的那碗汤,她早就被那郁的蘑菇香气蛊惑住,急不可耐地舀了一勺喝掉,立刻笑来。
“或许你应该来学学俄语,杏。”
也不知忙着收拾餐桌的安纳托利有没有看她的为难,他从储藏柜里拿两罐酱,也不回地问她:
“你的汉语大有步,托利亚。”
“是你上回跟我说的问题吗?还是战斗班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这是个好主意,我会考虑的。”
“可是我绝对不能放弃,如果我放弃了,就是对过去的我的背叛。”
“实在是太味了,我可能有些失礼了。”
“你认为你现在的这些事都是错的吗?”
“那怎么好意思呢?如果我都带走了,你吃什么呢。”
“谢谢,我常有去厨师的想法,怎么想都比我靠卖画为生实际。”
“但是你,如果你总是心不好,那是会问题的。”
“你可能不知战斗班已经有多久没有过冷冻人成员了,我并不算是真正的战斗班成员。你凭着你自己走到这一步,是难以想象的成功。”
“你不嫌弃的话,可以把剩的都带回去,这两罐酱也可以。”
“我推荐你肉酱,我这次的肉酱非常成功。”
“不,我不认为我的是错的,我认为我在正确的事,只是我不知以后……”
“杏,如果你不继续走去,未来那是一定的,你想永远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环境,被人当玩或者生育机吗?”
“我当然还有别的,我是成年人,杏,我不会饿到自己的。”他轻描淡写地说。
“你知,我会时不时去接济一些生活遇到困难的人,送给他们一些必要的资。我并没办法真正地改变他们的未来,也只能对他们的现状稍加改善。”
“是也不是。”
“明智之举,但我想你多半是吃不了。”
托利亚在薄饼上涂了一层厚厚的果酱,又放了一勺油,十分享受地咬一大。
“不,我不想,我只是怕我成为我憎恶的模样。”
“但是你想没想过,杏,那可能也是你成长的一环,虫变成蝴蝶,是要经过蛹和茧的。生活就是这样,总是有着许多乎意料的变化的。”
她把目光转向那只花瓶,它的形状非常奇怪,称它丑陋都是一种恭维,秦杏觉得一定是自己不懂艺术。
“杏。”
她把汤匙搭在碗上,笑意变得苦涩。
再抬起来,秦杏的眶红了大半,笑容却是灿烂的,墨绿的睛里多了释然的神采。
他把涂好肉酱的薄饼放她的盘里:
“或者你可以把厨师作为一个兼职,用空闲时间画画?可能会一举两得。”
“我已经问题了,托利亚。”
“那就不要放弃。”
“我逐渐意识到越往前走我越有可能不是我自己,我所持的可能永远也行不通。甚至有一天,我可能会变成我非常憎恶的模样。”
秦杏垂眸,盯着蘑菇汤里的一块切得很小的蘑菇。
“杏,别放弃。”
“现在不能说是循环了。事实上我已经在往前走了。我经历了一些事,但是我不能很详细地告诉你。”
她看上去终于不那样阴郁了,安纳托利微笑着摇了摇:“不用那么拘束,你喜我就很兴。”
于是他小心地探手去,帮她把碎发拢回耳后,秦杏这才从中回过神来,用纸巾了嘴角,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蘑菇汤,薄饼,肉酱和酸黄瓜,杏吃酪吗?我想我还可以切酪过来。”
“那请来肉酱吧,如果我还有肚的话,等会儿我还想尝尝涂果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