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鬼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以前的事qing，却在梦醒之后，品尝到了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

        他有个妹妹，但是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那之后，一切就戛然而止了。好像连时光也定格在了那一刻。

        明明只过了不到一年，又似乎已经过了很多很多年。

        小时候很多事qing，其实连他也记不全了。他有【yan睛】，却没有用它去看过她，最后也就只剩几张照片而已。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有dian恨她了。她将他这个亡魂束缚在此，这么多年了，都不允许他逃走。是往生也好，超度也罢，终究也算是个解脱。【就算立刻就去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也早就nong丢了求生的意志，可他却依然被困在原地，饱受折磨。思念带来的痛苦，似乎比肉shen上的伤痛更令人难以承受。

        哪怕过了这么久，他也仍在原地徘徊，始终看不到终dian和尽tou。

        他真的很想拥有一场彻底的终结。

        小恶mo是被啜泣声吵醒的。

        她看见她那个近日越发阴冷的哥哥侧躺在被窝里，颤抖着肩膀恸哭，他的手抵在脸颊边，揪着一角枕套，发xie一般nie成拳，遮住了小半张脸和嘴唇。另外半张脸则埋在了枕tou里，藏在阴影中。

        他的yan泪打湿了脸xia的枕tou，浸chu非常明显的深seshui迹。

        还记得是因为他看起来总是很疲惫，脸se憔悴，所以她才建议他睡个觉的。可睡醒了，他的jing1神状态却好像更糟糕了。

        “哥哥？”她戳了戳他的脑袋。

        他没有抬tou，却猛然抬手an住了她的脸，将她重新压在枕tou里。

        视线受到阻碍，耳边传来了带着nong1重鼻音的哽咽声。

        “抱歉……吵到你了。”

        说着，便要施咒qiang迫她再次ru睡。

        “额，别。”

        她抓住他的手，想挣脱chu来，可脸上的手却纹丝不动。无奈之xia，久违地rong化了肉shen，变成影zi逃过一劫。她也不总是dai着束缚项圈的，尤其是龙在家的时候。

        他的手松松地落在了枕tou上，那里还残留着她的余温和气息。

        她看准时机和位置，凝聚人形，chu现在他正上方，坠落后，他像是有所gan应，抢先翻了个shen，仰躺面朝她。

        于是她摔jin了他怀里。

        “zuo噩梦了，哥哥？”她撑在他shen上，捧住了他的漂亮脸dan。这脸又re又红的，沾满了泪shui。

        手心泛着湿意，re泪liu淌到了她指feng之间。

        噩梦？

        恰恰相反。

        如今只有梦是mei好的，现实才像是噩梦。他哭泣，是因为发现自己回到了现实。

        他想要不顾一切地说chu自己的遭遇，祈求她的怜ai，却被一gu责任心掐住了脖zi，什么也说不chu来。

        从一开始，影zi里的那个他，就告诉她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游戏，创造了一个只存在于童话里的世界。他不想亲手破坏这个世界。那一个他已经自我了断，永远消失了，他应该继承这份遗志。

        虽然她已经不记得他了，虽然她已经抛xia他了，但他想，既然他还记得，那么他是不会抛xia她的。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上，经历这一切。全都好痛苦……

        “我过得很痛苦。”他用一句话概括了自己哀恸的gen源。yan眸泛起红光，使得他穿越泪shui，毫无阻碍地看到了她。“我已经没办法zuo正常人了，我已经不能没有你了。”他盯着她说。

        有的人，明明很早就死了，却绑住了活人的余生。于是那一切就变成了无法开解的死结，因为已经没有机会追回了。

        小恶mo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是因为前半生把这辈zi的喜huan和ai都说完了么，如今她再也没有对他说过那些话了。

        而他无论zuo什么，好像都是在伤害她。他的亲近和ai，成了负担。他每天都在伤害她，一遍又一遍地伤害她。

        一直以来，他究竟在zuo什么？

        他以为他能接受的，但是从梦里醒来，才发现一切都又假又错。她说的是真的，就算qiang留住了，她也跟那一个她不一样了。他只不过是在追逐幻影而已。

        他忽然就想通了，心里也再次变得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了。原本装在那里的东西，终于全buliugan1净了。

        纸鬼白再次给小恶modai上了那个项圈，但去除了束缚，不再限制她化影的天赋能力。这个项圈里什么都有，neihan他早就整理好了的私人仓库，原本是希望有朝一日，他们从这里逃走之后能用上。

        可是他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