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得泪都快来了，这家伙凭什么对她这么凶，无缘无故又莫名其妙。

        她循着看去，鱼尾线姣好，湛蓝的鳞片即使在脏污掩盖，也发着幽隐清澈的光，如果不是沾染脏污，一定是令人钦艳的彩。

        阿贝尔翻那盒斯弗艾送给她的粉末罐――它恰到好地派上用场――洋洋洒洒往里撒了半盒。

        阿贝尔默默堵住耳朵。太惨了，这要是换成她也接受不了。

        粉末混中咕嘟冒起烟雾泡，衬得苍白无血的人鱼更有种要升天的错觉。

        不他听没听见，她用尽力气一巴掌扇在人鱼完的脸上，人鱼被她扇得偏过，吃痛地松开嘴，吐一血。

        倒撒药粉的时候她给自己也抹了一手，除了刺痛没什么用，血依旧在，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查看浴盆里人鱼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要命，他不会真的死在她们家里吧。

        阿贝尔陡然一惊，吓得倒一冷气，条件反手指，人鱼却越咬越狠，几乎要把她手指咬来。

        顺手撩开这条人鱼鬓边的白发，本该是人类耳朵的地方，生长着近乎透明的鱼鳍，鳍在微微颤动，接到空气时，鳍膜开合张大了一瞬。

        阿贝尔想着想着就真的落泪了，被灌了一嘴的污，这谁能忍住不委屈。但她还是调整了一姿势，一边哭一边把上的人架起来，拖着他先离开污池。

        他认里的就是人鱼的泪珠。他想知，这个人类对他、对人鱼，是否怀有恶

        号称能起死回生的人鱼泪珠磨成的粉末，大概能对人鱼起作用吧？

        很丽的人鱼，不知怎么现在污里。她想。

        “你瞪我嘛啊？”阿贝尔也气，“早知你这样，就让你堵在算了！”

        “……”天知她怎么克制住自己翻白的无礼举动，“我吃你嘛？”

        阿贝尔见到他堵在里的时候没慌，搬着一快死的人鱼的时候没慌，现在人鱼在她家浴盆里仙气飘飘，她慌了。

        “你松开、不松我就要动手了！”

苦――虽然她以前也没吃过这种苦。

        哗啦啦一阵声，人鱼摔懵了，低看到自己的模样，沉默少许，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自己，然后认清了现实，发凄厉的尖叫。

        他闭不言，想伸手扶住自己起，空的右手臂没有支，一栽倒在浴盆里。

        那双碧蓝的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凝视她良久，仿佛想通了自己为什么会现在这，他想请求她把自己送回海洋，可最后还是问：“为什么，会有人鱼的泪？”

        先给他喂药？喂什么药？他可以吃人类的药吗？

        他凄烈嘶鸣，终是没有半分回应。

        “也不知这种怪东西能不能起作用。”她嘟囔着，祈祷老药剂师最好有用的事。

        这个人的半，竟然是鱼尾。

        没有多余的力去捡他散落的零件，阿贝尔先把他大块的本搬回家，把人鱼泡浴盆的时候，污已经去了。

        他斜过愤怒地瞪着这个陌生的女人类，白发蓝的丽人鱼，蓝宝石的瞳孔里淬满仇恨，幽冷的神毒刃般锋利，恶毒的侵染非但没损伤他的，更是让这块宝石如置之死地、而后浴火重生般闪耀。

        又看向那只半死不活的人鱼，她后知后觉恐慌起来――他要是死在这里怎么办？

        在她印象里的人鱼，从来是歌空灵，只歌唱灵的音符；而现实中她见到的第一条人鱼，不仅凄惨得没了一只手臂，还正在撕心裂肺地哀恸。

        他的一离开，连接着的白骨稀里哗啦散了一地都是。骨像垃圾一样随地乱丢，一分落在鱼尾上。

        嗯，有些可能在她嘴里。

        接了把自己潦草冲了一遍，足足刷够四五遍牙，她才从被灌了一嘴污的阴影里走。手上铁锈划开的伤隐隐作痛，握了握，血珠渗手掌。

        自诩什么都见过的阿贝尔也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眨眨，用力向后退几步离开池，展现完整的鱼尾。

        她伸手去戳人鱼的耳鳍，想试试看他还有没有反应，人鱼突然睁开，一死死咬住她的手指。

        浴盆里的清被人鱼上的脏污染得漆黑，她一次对前的况束手无策。

        不似人类的怒吼哀嚎，像是海豚呼唤同类般尖锐嘹亮的长音。

        由于没有了右手臂，她又不敢去动不知怎么连在一起的白骨，只好环住他赤的膛，慢慢往外拖。她拖到一半，他的半从中浮现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不对劲。

        白发的人鱼嗓音沙哑，这不该是一条以曼妙歌闻名的人鱼的声音，阿贝尔皱了眉，就听他虚弱又谨慎地开：“……你也要、吃了我吗？”

        声音渐渐低去，他落泪不再呼唤，泪珠落颌，砸中化作珍珠。阿贝尔看了一，捂着耳朵问：“要不你去海里再试试？”

        总之把放了，重新倒清，他上太脏了，没一会又浑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