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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離

        那年的雪遲遲不,一轉錯過的便是整個冬季。

        阮靜難得的平心靜氣,柔聲應:“嗯。”

        “勞您費心了。”謝言俯,對方忙不迭伸手虛擋,臨走時在謝言耳邊低語:“Z大的保送名額,姨夫有數。”

        謝言輕輕一笑,並未落座:“替媽媽回來祭拜外婆,跟您確認捐贈的事。”

        玻璃慢慢凝結汽,伸手往窗戶上去,回過神來發現一筆一畫寫的是謝言的名字。

        對方一聽,語氣里盡是殷勤:“來來來,坐喝杯茶。”碧螺清雅的香氣,被沸氤氳開,散落空氣中。

        “我沒事。”韋一扯著嘴角苦笑,語氣懨懨的,讓人誤以為久病不癒。

        晚五月。

        她結束兼職走在回學校的路上,時間已經過了零點,沿街的商鋪早就閉了門,蕭索的路上空無一人,只剩幾塊故障的廣告牌閃著瘮人的燈。

        “哎!阮大格局,總不忘老家學。”

        誰都沒有預料到,時隔三年的重逢,竟會在烏煙瘴氣的辦案大廳。

        奉承的話謝言連應付都懶得,掃視了一圈牆上掛著的獎章,目光停在阮靜往年席頒獎典禮的合影:“還是姨夫辦學得力。”

        駱駱踏著最低分數線,被Z大的工科專業錄取,杜思遠則報了相距不過半小時車程的警官學院。

        後來便是兵荒馬亂的考,在這場踏破萬卷書的旅程里,韋一乎所有人意料,放棄了Z大語言類的保送資格,憑著正常發揮考進建築系。

        “你多休息啊,有心事可以和我說。”駱駱看著她淡淡的青,語氣誠懇。

,親切的有些過頭。

        九月碧空任憑掌心自由風,在空白處提寫新的序。

        學校公佈了優秀畢業生名單,韋一的名字被印在大紅橫幅上,隔空懸。此時花已漸次開落,只剩廣玉蘭鬱鬱蔥蔥,如洗的天紅綠婆娑,抬頭望去像一濃墨的戲。

        十幾歲便嫁人婦的女人,此生的天地不過是丈夫、孩,還有這個家。丈夫大她整整一輪,一路平步青雲,裡全是家業和名利,給予她的體貼實在少之又少。

        韋一再也沒有給謝言發過信息。

        晚風帶著深深的涼意,將層層落葉起,她裹緊衣服抄進街的近路,裡面是一條沒有路燈的深巷,直通Z大的後門。

        駱駱從不追問韋一的反常舉止,無論上次還是這回。就連杜思遠偶爾問起時,也被她用一句:女孩的心思你別猜,四兩撥千斤地打發回去。

        表彰大會和教學樓捐贈儀式同一天舉行,她在台經久不息的掌聲里,領到了那筆足以支付大學學費的獎學金,最後和捐贈人題詞的合影里,她一如既往笑的謙虛。

        那年H城的秋來得格外遲。

        她總是抱著保溫杯發呆,看窗外湖面結成薄冰,風一便化開,了無蹤跡。時常錯覺萬都在對自己隱喻,要人忘記這場夢的始終。

        “當心!”駱駱緊張地查看她的手,再三囑咐著傷不能碰

        白熾燈的光線把字跡照得清楚,她慌忙起,打翻了手裡的熱

        謝言挑了挑眉,寒暄著告辭。

        韋一設想過無數次,如果那天晚上走了其他的路,人生又會是怎樣的光景。一條昏暗的深巷,以注定般的方式,將兩個人截然不同的命運再次連起。

        “媽,去休息吧。”謝言蹲,望著那張憔悴的臉,輕聲低語。

        十月底的週六。

        謝言右手無名指搭在杯緣,輕過滾燙的茶,波瀾不驚的說:“教學樓就之前定的,再加個圖書館,以我媽媽的名義。”

        飛越七個小時的時差,落地後仍是深夜。阮靜坐在客廳,昏黃的燈襯得影寥寥。謝言推開門的那一瞬,彷彿看見了她發間的白

        奈何一朝遇挫,重擔盡數落於她上,她四處奔走,為丈夫爭得一線生機,為兒安頓好所有,卻不想連累母親去世,生離死別之時都未能盡孝床前。

        韋一將頭輕靠在駱駱肩膀,閉著呢喃:“嗯。”

        開學不久,韋一的象牙塔濾鏡,就在建築系繁重的專業課里碎盡。一週五天排滿的課表,讓人心俱疲,她還找了書店的兼職,經常忙到不知今夕是何夕。

        中年男人只消一,便聽了話里的弦外之音,圓地暗示:“的意思,今年打算增加兩個優秀畢業生名額,總要鼓勵學生嘛!”

        六月彷彿蒸發了整個青汐,曾經造就的愛與叛逆,恨和回憶,全封存在這個盛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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