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自由遼闊的東西在。
韋一從困意里驚醒,抬頭就對上了校長警示的神。她本就發著燒,此時臉紅更甚,心虛的低頭,只見那塊表被拿起又放,繼而手指划過她卷面的姓名,頓了頓。
在重冒侵襲,韋一頭腦昏沈,甚至不知何時丟了表,直到考試前夕才發現。
這場混沌的期末考,應著寒冬的淒風苦雨,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最終韋一以理滿分的成績登上年級第二的榮譽榜。
那晚謝言給她帶了盒白加黑,囑咐她時吃藥,臨走時摘了腕上的表遞給韋一,沈甸甸的金屬放在手心,還帶著他殘留的體溫:“注意時間,好好考試。”
校長嚴肅低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二十分鐘。”
記不清是誰放的《E大調練習曲》,韋一沈淪在手錶轉瞬即逝的溫度里,忘記了這段淒的旋律還有一個別名,叫《離別曲》。
那年除夕夜,韋一照慣例和母親守歲。
韋一記了他所有落筆的字跡,可發送的那句新年快樂,卻不知被誰遺忘在角落里。
謝言就像一無解的理題,那些輔導她的晚自習,教會她的公式、技巧,全都在這個名字前落敗來。
廣播里悠揚的蘇格蘭風笛仍在奏,颯颯大雪應著此此景,時空彷彿虛擬,直到上課鈴為這一切了暫停。
期末考如期而至。
那是韋一第一次在聖誕節看《真愛至上》。
疊羽絨服的手頓了兩秒,韋一目光閃躲著解釋:“在廣播室復習…沒人發現吧?”
韋一回到宿舍,距離熄燈還有一段時間,周遭依然延續著節日的歡聲笑語,駱駱在嬉鬧里壓低聲音問:“晚上去哪了?”
“安啦!我說你去醫務室了,不過你最近翹的晚自習有點多哎。”駱駱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手上的羽絨服,挑著眉追問:“跟上次那個朋友一起?”
只是夢太虛空,不碰都碎。
韋一覺周遭冷氣更甚,不停的堵著心,她攏了攏衣領,試圖抵擋這意味不明的涼。
她裹著謝言的羽絨服,渾渾噩噩答完了最後一門。白加黑的藥效正盛,她趴著似睡非睡時,一隻手敲了敲她的桌。
越是團圓滿的日,越覺得應該和你在一起。
兩人繞過走廊風雪,躲開亮燈的教室,樓梯時他溫的手掌隔空握過來,像一場無聲的救贖,她義無反顧伸手,跟著他來到多媒體教室。
後來的日了很久的雨。
電影講述了十個不同的愛故事,濃厚的英式風在模糊的投影屏里,顯得尤為動人,哪怕摻雜著錯過和遺憾,韋一仍覺得每一秒都在預示地久天長。
走廊的聲控燈熄了光,空曠教室只剩投影的微亮。逃課帶來的驚險刺激著緒,她深知此時被發現意味著什麼,但她還是往謝言旁靠了靠,看著他在昏暗中鮮活的側臉,將他的手緊緊握住。
她回房拿那件羽絨服,翻來覆去的疊,撫過某處的時候,突然頓住。
分是在放寒假之後,韋一猶豫了很久要不要聯繫謝言,最後還是發了理成績過去。
少年思緒如雲,上一秒還在旁停留,一秒便攜她奔湧。
哪怕今生在愛里有數不盡的困苦,此刻眉目清亮的少年,被定格成記憶里永久的一幀,支撐她走過後來的許多年。
影片結束的那刻,謝言附在她耳畔,許了違背唯主義的心願,也是此生唯一的心願。
D市有個習俗,每逢年節,各家各戶會打開家裡所有的燈,寓意生活敞亮有光。零點鐘聲響起時,萬家燈火和漫天煙花交相輝映,瞬間照亮了夜。手機提示音此起彼伏,微信被大同小異的新年祝福霸屏。
翻開第一頁貼著他的照片,白襯衫,眉溫柔的少年,和記憶里的模樣重疊起來,恍如初見。後面是手寫的姓名和地址,還夾著一張Z大的專業簡介,建築學被標注了紅的圈。
韋一總想等個放晴的天氣,曬一曬衣服的寒氣還給謝言,當時他正低頭解她的理錯題,聽著她話里濃重的鼻音,輕聲嘆息:“你留著穿。”
“我的願望是,讓你夢成真。”
在衣服內側的隱形袋里,她發現了謝言的走讀證。
信息猶如石沈大海,始終沒有回應。
這夜,韋一輾轉反側到凌晨。反復回味那場雋永的電影,像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陪我看場電影。”
“嗯。”韋一在她意味深長的神里,紅著臉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