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苦难不止,神便会代代而生,神是苦难的化,也是苦难的承受者,如果这个世界只靠让神自尽的方式延续,那么只能说明是这个世界错了。”
可实际上,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有信心。因为他早已受到承担他人命的沉重,那如履薄冰一般的沉重,让他夜晚不得安眠。
“这么去,早晚,这个世界会成为一片荒芜。”
害怕自己的保护不了自己的民,害怕她也因此失去命――澹台烬明白,现在的她所承担的比他还要多。
“牺牲让人动,却不会让我动。”
他更是学会了害怕和恐慌。
又想到了自己完好了的那只睛,澹台烬终于明白,叶冰裳方才说“自己要成神了”是这个意思,她有了超一般仙人的神通了。
要么杀了自己和初,要么带着初的元神和邪骨一起自我封印。
可澹台烬并没有多问,只说:“她不可能成功,除非,她面对的不是我。”
她这句话说得很微妙,就像她知黎苏苏尝试过许多次一样。
“邪骨在你的上,神的元神也在你的上。”叶冰裳与他十指相扣,“无论黎苏苏是销毁了邪骨,还是拯救你,都是大功德,所以,你对她来说很重要。”
足够的气运以渡劫。”
在他看来,神的目的其一是,他反抗神,将神杀了;其二则是,神吞噬了他,从此掌控这个世界――譬如说,实现神一直想要实现的同悲。这两个目的看起来有胜负、有生死之别,但实际上对神来说,都一样。
叶冰裳深深地凝视着澹台烬,唇带笑:“自助而后人助之,而后天助之,只要你定地与你的民站在一起,不要放弃,一切都会好转。”
澹台烬轻笑着了。
“初也是如此。”澹台烬说,“谛冕、黎苏苏都只是初计划中的棋。”
“不要胡思乱想。”叶冰裳住了他勾起的嘴角,“无论是毁了邪骨,还是杀了初,一切都是暂时的徒劳。神是三界罪怨痛苦所化,即便你成神成,自愿杀成仁,可只要三界无宁日,新的神依旧会降生。”
“而且,症结并不在此。”
“澹台烬,这种方式并不能让我动,我也不认为为我而死就是……”叶冰裳停顿了一,“的证明。”
“坏人,比好人容易得多。”
“无论永恒的死亡,还是永恒的自由,都是初想要的。”澹台烬轻蔑地笑了笑,“我决不会让他如意。”
“黎苏苏对我是否是真心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我在生丝后不断地陷于相信他人、然后被背叛,因此,让这样一个别有用心的人靠近我才是最好的选择。即便我真的相信了黎苏苏的,对初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坏,因为最后我能到的也不过是玉石俱焚,用自我毁灭的方式杀了初。”
叶冰裳手指微微蜷缩,抚着他冰凉的脸庞,说:“你我都明白,活来有多么不容易。”
所以,如果真的到那一日,即便是饮鸩止渴,他也会先她一步……
在她成神之前,他们还有一时间。
“天无亲,常与善人。”
叶冰裳轻轻:“不过她从未成功过。”
“好。”澹台烬抚着她瘦削的肩,心渐渐平和来。
“你的殉只会如了初的意。”
叶冰裳却说:“我不愿意。”
叶冰裳问:“嗯?”
叶冰裳的话让澹台烬明白了神到底想要什么。
叶冰裳一个浅浅的笑容,她看着澹台烬的眉被灵光镀上一层温的金,说:“嗯,我知。”
叶冰裳听到了他有力的心,继续说:“我们在那儿住一段时间……”她的手绕澹台烬的侧,解开了衣带。
澹台烬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脸颊贴在她温的掌心,他闭上睛,说:“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你。”
“若是坏人,就不需要世界以后如何荒芜,骗到一时安宁或者一时痛快便好。”澹台烬解释:“就像皇帝,若是个暴君,哪百姓遭难、洪滔天,只需任凭心意,痛快又自由。可若是要个好皇帝,即便以我现有的能力无法应对荒渊的劫难,却还是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试图少一些痛苦、少一些伤亡。”
“我愿意为你献上我的所有。”
澹台烬明白她的话,可却不知该怎么,他神中透迷茫,忽而又笑了。
“等荒渊的事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叶冰裳依靠在他的怀中,之前淡然而悲悯的神消失,她仿佛又回到了作为叶家大小的时候,温柔又娴静,“嘉卉和我的师父、师娘,都住在那儿。”
即便神对澹台烬说了许多打压或者迫的话语,澹台烬从来都是不以为意、嗤之以鼻,但这不代表他就乐意被人控制、被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