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坐在案前替父皇执笔写着朱批,听了这话也不抬:“这种场合我去什么?自有娘娘们相看去。”
“是。”
过了些时日,皇选妃的事宜果然提上了日程。
金玉指尖轻着额角,漫不经心:“这种事去了他可比我死得更快,就当是他一个把柄了,如此一来他就比齐王更好拿了。”
兰若回握了去,犹豫了片刻,终究也笑着了。
兰若吓得面青白,连忙接过金钏拉紧了帘幕,定定难以神。
金玉嘴巴倒快,“可是前朝不是没有立过太吗?”
“怎么会呢,财政预算一年就那么些,女儿也知父皇主持大局不容易。”
“不都跟你说了吗,掉了就掉了,横竖他会给我送回来的,倒又把你给吓着了。”
皇帝笑着了,目光却又望向了窗外,日光渺渺间,不知是否想起年少如同一场幻梦。他想他可能真的老了。
她和兰若年纪相仿,她觉得除了自小一同长大的赵以柔,自以来便一直在她边的兰若也像是她的妹,而非伺候她的婢。金玉伸过手去握了握兰若的手,冲着她笑了笑。
“你还真是越来越像你阿娘了,她从前也惯这么阴阳怪气。”皇帝笑盈盈地自顾自喝了茶,“行了行了,那种场合我不便去相看,你就当是帮阿爹一回宣抚使,去看看给你哥哥们选哪家闺秀王妃合适。”
金玉只能一副不不愿的样应了来,皇帝见她那模样忍不住发笑。
皇帝在一旁躺椅上靠着,听了这话也只是笑:“从前给你赵王哥哥相看的时候,你不是积极得很么?还在为玄甲军军费的事生闷气呢?”
“没事的,别担心。”
“你阿娘那会儿是神都了名的恶女,自小是当男儿养大的,跟你舅舅一块儿横行霸,所谓女贤良淑德她是一不沾,可是你皇爷爷很喜她,还说她适合太妃,倒平白惹了许多事端。”
金玉一发话,兰若便像吃了定心。一番穿梳洗之后,便离开了秦王府。
着兰若就往那帘幕紧闭的床榻上寻去,金玉阻拦不及,兰若却先已掀开了帘幕,日光照床帐,兰若赫然看到床上慵懒斜靠着的竟是衣衫不整的秦王殿。
金玉没有回,只是轻轻叹了气:“过来给我上罢。”
原本是陪着父皇看着折,他却忽然说起了这事,“午有官宦人家的女儿要来,索你也去看看吧。”
“当年你阿娘来的时候也是这么个表,要她嫁给哪个皇王妃像是要了她的命似的。”
“折你都批得,我当玉很了不起呢。”纵使华发早生,皇帝跟女儿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些年轻时的孩气,“你清苑皇姊也来了的,去了你就跟她坐一块儿,等看了来跟我回话。”
“我才多大,哪儿敢置喙哥哥们的婚事呢?”金玉放笔嗔。
“是啊,原本就是夺嫡之争,却生生把你阿娘也卷了来。”
秦王仍只披了件薄衫,腹皆是光,将手中那只金钏递给兰若,俊俏非凡的脸上笑意渐:“小女官,拿去罢。”
回公主府的车上,兰若仍然惴惴不安。
“好,那就我帮阿爹去相看相看,横竖我是皇妹,我说谁家小好也是算不得数的。”
饶是魏国公府把女儿当成男孩在养,闹市打恣意妄为恶名在外的豪女也险些在这场惊涛骇浪中败阵来。
听到这里金玉来了兴趣,“然后呢然后呢?”
兰若沉思良久,又蹙着眉说:“所幸秦王昨夜差人来只说公主酒醉困倦歇在了他府上,倒也没多说不该说的……”
“可是公主,那毕竟是秦王殿啊,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