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箫鼓叹chun风

        皇帝携李妃，带着诸位jie妹，chu行同游。然而在一片黑压压的队伍中，人们只能望见那六匹ma的天zi御驾上，坐有一男一女。那逾越礼制的女zi不是嫔妃，而是昌元公主。

        两人同辇chu游，印证了jie弟俩关系匪浅的传言。河shui之畔，伴君侧的也不是曾经的太zi良娣，还是那位只年长皇帝两岁的景元琦。

        昌元公主立于江柳xia，橘红的袖衫随风依依拂逸，垂髾亦飘若一旁的柳枝，整个人似乎都要朝远方飘去。对岸有几颗桃树，此时树上的桃花已落了不少，她听说昔日桃花落至江中，chunshui汛涨，谓之“桃花汛”，自己应当没能赶上。

        “在不远看，我真以为兰昭就要飘离这里了。”

        皇帝也来到了shen旁，递给景元琦一株桃枝，桃枝上面还有几朵未谢的桃花，可怜地依靠在小小的木枝上。

        “多谢陛xia……”

        景元琦轻轻接过那桃枝，说dao。

        景令瑰凝视着她的双yan，“不要喊陛xia……昌元，你为何一直闷闷不乐，可是因为这里还不是你想去的地方？”

        她顿了一xia，素手拨nong起那些花，“只是我思虑重罢了，令瑰。”

        “多走走，别老是伤chun悲秋孤零零站着。”他也不再追问，拉住她的手臂，就要带她走。

        她抬tou看着yan前年轻的皇帝，永远青chun靓丽，活力满满，为何她就无法获得这种东西，反而一直停留在无可返回的过去，被笼罩在心的牢笼里。她想自救，要他陪着自己胡闹，怎么离经叛dao怎么来，让权力把所有束缚她的东西踩在脚xia，似乎就能填补不知何chu1长大的窟窿……

        乖娘也被带来了。李昭仪和怜真很是喜huan这个异常聪慧的小猫，一直陪着它在帷帐间在玩。她就瞥了一yan，就和弟弟一起去坐船了，她不想接chu2那个男人的“女儿”。

        河中白波阵阵，liushui呜咽。它越是壮阔，让寻乐的人就越能gan受到无边的悲意。

        景兰昭就想起了前几日读的帝王列传，汉武作的《秋风辞》。

        「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liu兮扬素波。

        箫鼓鸣兮发棹歌，huan乐极兮哀qing多。」

        她眺望着这浩dang白日，这荦荦青冥，她觉得自己之前想要凌驾一切人事的想法是多么可笑又不自量力。

        chui着江面上刮来的凉风，景元琦闭上了yan。就暂且盲目，聊作huan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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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季萌不知返京途中，亦能坐舟渡过烟雨蒙蒙的淮shui。

        ma上就要到达建康城了。那座魂牵梦绕的帝京。他所有挂念的人，都在帝京。

        几天几夜，骏ma奔驰。周大人终于抵达了梦中的家园。

        再度归来，周季萌已不是昔年文弱的秘书郎。他已有亲军，手握一方权柄，是周家倚靠的又一位重臣。建康人见周府君才返京不过五日，拜访他的人就不计其数，挤破了周府，不禁gan叹：周家是要东山再起了。

        后世每每谈起那个“百世为周”的谶言，都要从这位shen世模糊且英年早逝的周季萌谈起。而在弘光二年，周季萌意气风发，年少有为，离那个壮志未酬的末日黄昏，还有十年。

        周季萌回到书房后，撤xia所有仆从，换了一套衣wu，秉着一把剑来到周府nei一chu1荒芜地方。

        月沉如shui，银辉漫撒。剑光虽然黯淡，却也如月se寒冷。

        划破空气的声音，穿透了守候在远chu1的仆从。他们不知dao这位振威将军会在夜晚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舞剑，如同着mo一般。只能尽量地低声抱怨着，立在乍nuan还寒的chun夜。

        舞毕，刚巧周府鼓楼上敲了三鼓天的鼓，周季萌急促地chuan着气，只觉鼓声qiang烈似把xiong中所想倾涌xiechu，状及shuang快。

        梦一般地发xiechu来后，周季萌看到周围一片荒芜冷清，还是被轻易地勾起了哀伤。

        他静默一会儿，收剑转shen就走。

        仆从送完主zi回房后，关上房门，忽发现方才的暗月已消失不见，隐没在密云之中，不知何时才能重现。

        翌日清晨，芮无生一早就醒来了，chu了营帐，这才发现有个人站在外面练习刀枪，似乎是在等人。

        “你可是芮无生？”看到芮无生，那人chu声，上xia打量了他一xia。芮无生低xia眉目，“正是。”想来这位应是周季萌了。周季萌没有说他是谁，只冷冷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芮无生紧跟了上去，没走多少路，忽然一阵充满攻击意味的风chui过来，本就紧张警惕的芮无生连忙顺势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