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未拥有过真正的玩伴。

        孩zi太幼稚，成人太无趣。你们在这里住了两年，这里的孩zi很少很少。你偶尔和其他孩zi一起玩耍，但很快阿萨德发觉那只是排遣无聊。他问过你原因，你只是天真地瘪嘴，“他们太没意思了。”

        还有一个原因你不曾说。那些孩zi害怕你。

        ――正如他们的父母害怕阿萨德。

        在这里要有一个立足之chu1艰难，要快速得到钱也不容易。阿萨德还是会杀死其他人，只不过从无偿变成有偿。他只会偶尔消失很短的时间再回来，最长的一次也只有两天，回到家里时妈妈和离开以前一样淡漠整洁，就像他离开只是去拜访一个久别的老友。

        可是你能闻见血的味dao。

        很淡，淡到连你都只能察觉到丝毫。阿萨德一定仔细周全地清理过自己，可是你的嗅觉要比他更min锐，够找到他无法察觉的蛛丝ma迹。但你又是那么乖，阿萨德不想让你知dao，所以你明明知晓也要一无所知。

        你只是呆在他怀抱里嗅闻他满shen的倦怠。qing绪可以被闻到可以被尝到，妈妈太累了。你的手指沿着赤luo的脊背摸到他柔ruan的羽翼，在安全的黑暗里紧紧拥抱着他。

        “妈妈，”　你喃喃，用脸颊贴紧他温re的颈侧，“我想你了。”

        青年的手指轻拢着你的背。小孩zi摸起来都是那么脆弱，很难想象这脆弱的shenti也能埋藏力量。他微微叹kou气，将你拥在怀中。可是阿萨德的目光不在你的shen上也不在任何一chu1，浅黑se的yan睫之xia，目光落在黑夜里看不见的虚空。

        你并不明白这倦怠从何而来。如果你继续纠缠他阿萨德就会带着一dian很淡的厌烦挡住你，他毕竟是qiang大的成人啊，那么轻易就能筑起gao墙阻拦一个孩zi以chu2碰和眷恋窥探他的nei心。

        每个人的nei心都是一片深海。

        这比训斥的话更能伤害到小小的孩zi。所以等到阿萨德从chu神中惊觉，竟发现你的yan泪已经nong湿了他的脖颈。他的手指chu2碰到这远低于ti温的yeti，一瞬间竟然gan到被tang到一般不知所措。

        “伊莱娅？”　他试着问，难得犹豫。而怀里的孩zi伤心地埋在青年怀抱中，吧哒吧哒地掉xiayan泪。那些她喃喃说着的话其实很容易听懂，毕竟她反复重复的，归gen结底其实只有一句话。

        “……妈妈，你别讨厌我。”

        养育一个孩zi也要养育她因为ai而太mingan的神经，一dian厌烦都会被品尝。你永远会记得那天晚上阿萨德是怎样怀抱着你对你低声dao歉，他声音轻哑，说对不起，他从未讨厌过你。他只是太累了。

        那颗捧给他的心是那么guntang、清澈又mingan，一定要他也以一样的ai来回馈。最终在长夜黑暗的庇护中你的妈妈用他不怎么熟悉的姿势将嘴唇碰上你的额tou，笨拙地开kou倾吐一dian柔ruan心绪。

        “我也想你，伊莱娅。”　他低声承认，举手投降。

        而他怀里的孩zi就这么毫无芥di地将他紧紧拥抱。那颗心还那么稚nen，除了ai装不xia多余ganqing。她还没有学会对妈妈生气，又也许花费漫长一生也学不会这一课。所以哪怕被推开这颗心脏也只会让自己受伤，其实阿萨德不开koudao歉也可以轻易获得原谅。

        现在你又觉得愧疚了，愧疚你惊扰了阿萨德的疲倦，也愧疚你读不懂这深藏的倦怠。你将微量的qing绪记在心底慢慢品尝，终于尝chu一个和你并不相似的倦怠灵魂。

        阿萨德不喜huan鲜血。

        那种缭绕不散的孤独从未消失。人们畏惧阿萨德，所以你们买东西的店要越来越远，所以商店的老板不再对你微笑。人们用缄默来声明畏惧，阿萨德带你避开成人的沉默，以为这样就能让你一无所觉。而你隐瞒孩zi们天真的恶意，让妈妈觉得你并不明白。

        你不需要他们。

        你不需要与弱者为伍。你倔qiang地拒绝承认哪怕是你这样的孩zi，偶尔也会觉得孤独，偶尔也曾经在和某个孩zi肩并肩回家时突发奇想要交个朋友。

        后来回想起来也许那时候你看起来是那么漂亮又古怪的孩zi，不长大也不合群，像是被飞速liu动的世界所遗弃，所以阿萨德才会带给你一个智脑。那价格不菲，给孩zi玩实在是太过了，可是阿萨德给它录ru了自己的声纹，把它交给了你。

        “这样我不在的时候也不会孤单了。”　他说，轻轻碰了碰你的额tou。

        可是你却给它换了一个声音，一个单纯而冰冷的机械音。你不要它以妈妈的声音叫你伊莱娅。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伊莱娅，也同样不会有第二个阿萨德。你不许阿萨德用这虚假代替真实来陪伴你。

        唯一的阿萨德拥有唯一的伊莱娅。

        你给它起名叫零号，一个没有灵魂的灵魂是多么可ai啊。你把这充满智慧的小方块放在kou袋里，满怀骄傲地跑chu家门。

        你不喜huan与其他孩zi一起游戏，却怀着孩zi天xing里的幼稚想炫耀。这新鲜的玩ju轻而易举地引来其他孩zi的注意，那是一群孩zi，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