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给她带了一本书,《A Night to Remember》。
他有印象,便觉得,她会喜。
偶尔,他会从外面给她带小玩意。因为不知她究竟喜什么,就什么都带。不过也正因为乌鸦哥礼的随机,能让黎式真正喜的也很少。
“你解仲喺度(还在这里)?”这个时间贺老爷快回来,他应该去巡视宅院。
“今次带好嘢畀你。”
紧邻着懿德主楼的是三间联排小别墅,被称作是“三分明月”。黎式被安排住在靠最里的明月三号。联排别墅后,是个大型的中式园林。
都在这里,也是贺新日常住的地方。
不房,不门。
黎式一开始听到“父两人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这个说法,觉得十分荒谬。就算贺老爷的工作再忙,难真的不几天去见见儿吗。但厨房的老姨说得有鼻有,不得不令人不信,她想着,肯能里面是有什么外人不为得知的秘密吧。
可他日日来,每日来,今天带这个,明天带那个,哪里还有不认识的理。
记得还住在元朗旧公寓,日落西山时,她裹着毯,斜坐在阳台看书,看的就是这本小说,是她用一打猪肉加两块姜换来的。
夜中未央。
这里是贺家,只能守贺家的规矩。
住在二楼,她白天喜坐在窗旁边看书。他便会在不当值的时间过来,站在楼,隔着开窗和她说句话。
黎式住在明月三号,他便日日去看她。
如今的黎式,只是意识的,对这个故事有好。就像对楼的这个男人一样,或许她不太记得从前,但却也是愿意向他不由自主地靠近。
至于在这个故事里一直不曾提及过的贺夫人,仿佛就是一个消失的存在。没有任何人见过她,没有任何人说起,也没有任何相片,亦不知是生是死。假说她没有生这个贺家唯一的儿,就似乎是完全没有印记留。
贺家虽然业大,但是家庭关系并不复杂,除了老爷自己,只有一个儿,名叫贺盛,也住在懿德楼里。
乌鸦哥的礼,终于送到了姑娘家的心坎上。
玛格丽特修女从门走来,用有些许蹩脚的粤语回答说,黎小在小憩。于是他就站在门前等,等到夕阳落山,朗月初上,黎式终于从二楼的阳台探脸孔来,说话还带着懒音。
轩窗倒影,如梦似幻。
玛格丽特走台阶,接过了乌鸦手里的纸盒。最起初,这位修女对整日现在黎式楼的男人一好都没有,说得直白,他长得一都不像好人,一双睛里冒着一邪气,就像山里觊觎白羊的黑狼。
最后,他终于肯动脑筋,想想她到底喜什么。过去的那些岁月的画面闪过脑海,他跑遍整个澳门,终于找了一样满意的礼。
黎式不记得她过去看过这本书,也不记得自己在某年的圣诞夜里,看过一叫《冰海沉船》的黑白电影,更不记得在那个深夜里,她攞住一把刀对准了他的咽却又放弃,那亦是她沦陷的起。
冬日朗日的傍晚,黄昏的光晒着明月三号小楼,乌鸦哥从外面回来,站在别墅楼喊她的名字。
贺新年轻时候,事业并不算昌盛,这个儿也是年过三十才有,所以一直视若珍宝。听说为了保护贺盛,他十岁不到就被送澳门,一直呆在国读书。毕业后也没有回国过。也是今年,才从国回到贺家,父两人二十多年没有见过面。
不过那男人也无所谓这些,他过海而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带黎式回去。他不可能彻底抛弃香港已经打拼多年的事业,也不甘心就这样,让她和自己的人生产生交际,却又离驰。
贺盛每日跟着老爷,却仿佛比贺家的总掌舵人还要忙,黎式偶尔能在晚上的正餐时看见他几次,其他时间基本不会碰面。
她是很喜这本书的,他巡夜工,会去她的楼窗底站一站,总会看到她捧书而读的剪影。
而那个从香港追到澳门来的乌鸦哥,如今是贺老爷手的保镖。曾经与之交过手的韩式兄弟,成了他的上司,想来,这日应该也不会太过惬意。
小别墅不,就两层。卧室和书房都在楼上,楼设有待客厅和私人的小厨房。每天到晚饭时间,贺新从外面工作回来,会让人来叫黎式去主楼吃饭,剩的白日两餐,她都会在自己的小楼里解决。
看他难掩兴奋的样,她终于也了些笑脸,“系咩啊?唔好讲大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