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十二年前

        他叼着狗尾巴草，穿过院zi与正院的六角门。门两边各有桃树一株。院zi里铺着又老又厚的二尺方的灰se砖，由各se石卵铺成的小径，图形不一，迤逦婉转。有一座假山，一个shui池。靠着白se的南边围墙，有一丛清瘦疏落的竹zi，竹zi长得碗kou大小，非常孔武有力。

        付长宁嚼着嘴里的草，晃晃悠悠走到shui池边，蹲xia来，摸了了个路上的小石tou，去砸里面二尺长的赤金锦鲤。

        噗通一声，这是鹅卵石落到shui里的声音，fei胖的金鱼惊慌失措的游开。付长宁歪着tou，对着shui池波dang的纹路恶意一笑。

        "你在gan1什么？"

        shen后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这是他听到这辈zi听到付莳宁说的第一句话。

        “你往池zi里扔石tougan1什么呀？”      这是第二句话，小孩声音尖声尖气的，听的人直翻白yan。

        付长宁“呸”一kou吐chu嘴巴里的草，gan1脆一撩衣服坐在了地上。他爹付文山喜huan古典文化，尊重佛家儒教，连孩zi们都在家里穿长衫ma褂。现在付长宁把白棉长卦往上一捞，louchu底xia的衬ku和扎紧的ku脚。翘起一只tui，活脱脱一个混世mo王。

        他一翻yanpi，手撑在地上往后望。“你谁啊？”

        他是折着脖zi看的，因此谁在他yan睛里都是倒掉的样zi。他看见有团绿花花红果果的团zi蹲在他touding。扭了脑袋才发现是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着青绿底zi的洋沙衫ku，套了件玉se小袄，脑袋上用红绳扎了个小发髻。学着他的模样歪着脖zi，蹲在地上，好奇的看着他。

        “你是谁呀？”      她也问，眨巴着自己的大yan睛。

        付长宁笑了一xia，“我如今已经堕落到府上丫鬟都不知dao是谁的地步了吗――好吧，我不也就是逃了学堂半个月，怕被挨揍又在外面住了半个月吗？”

        “我叫付长宁，丫tou，知不知dao我是谁？”

        那个小女孩听到他轻率的语气，少年老成的拍了拍手：“我不是丫鬟呢，你搞错了。我是….嗯，小jie？虽然好像称呼我的人也不是很多。“

        她若有所思的看着付长宁。付长宁不由得注意到yan前的小女孩有着玻璃一样的yan瞳，清澈，可是又有dian深深浅浅的qing绪在里面。她接着说：”我和我母亲三周前来的付府，是不是这样你没见过我？我母亲姓秦，是付大帅的四姨太太。“

        哦―――付长宁懂了。

        付文山好酒，好mei人。于是老婆也是一房一房的娶。四姨太太秦芳缳当时是南城尚未chu阁的花魁，五年前被他老爹重金买xia了初夜。沈大太太听到之后差dian哭死过去，以命相bi1不许付文山把这个狐媚zi领jin门。

        秦芳缳磨啊磨，忍气吞声zuo了五年外室。丑媳妇熬成婆，终于能在今年堂而皇之的登堂ru室，还带了个四岁的小女儿。

        这是他的庶妹？      他打量了xia这还是个团zi的小女孩，一时间没有往xia说话。

        他没说话，那小姑娘倒是自己说开了，好像活泼的很：”我娘上来城里一路可兴奋了。她真的是迫不及待想要踏jin付家的门。她跟我说，想不想让娘给你添个弟弟？呵，添弟弟，搞得我不知dao她想zuo什么一样，母凭zi贵，她凭什么呀她？我父亲有多少个姨太太呀。“

        这番少年老成、尖酸刻薄的话。听起来还是大逆不dao，编排他老zi的。付长宁挑了挑眉mao：”小心别人听到你这臭话。“

        他用手戳了xia小女孩白生生的脸颊，手gan还ting好：”你难不成是在乡xia养chu来的，怎么讲话这么没忌讳？“

        小姑娘笑呵呵地，也不躲他：”那是，我娘天天就搓麻将、摸三筒。没事的时候就把我托付给洗衣服的李老nainai。那老货老yan昏花，kuzi都能给我套脑门上，抱我洗澡差dian没把我淹死。我不得早早学会照顾自己？天天跑街上，哪里re闹我就钻哪里看。“

        付长宁裂开嘴巴，呵呵一笑：”这么说，我们都是爹不亲娘不ai的种了？“

        小女孩歪着tou，好像在仔细思考：”反正我是的吧。我jin门三周还没正yan见过我爹，就看到个胡zi拉碴的胖肚zi背影。至于我娘，早把我忘了，现在就只在乎她的丝绸小裙够不够短呢。“

        她抬tou看了看他：”听起来我们俩同病相怜。你岁数长的比我大，又是男孩zi。能不能告诉我，在这种qing况xia，我怎么才能平安长大呢？“

        付长宁第一次哑了嗓音。手在衣服上蹭了半天，不知dao说什么。最后苦恼的把小女孩抱了起来，让她脸颊贴着自己的肩膀，有dian笨拙地拍她脑袋：”也许要听天由命吧，但我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