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现一张张肉簿的拓印。
“你明明是殿试前三,看起来风光无限,但实际上你心里清楚。”她手指敲了敲这桌,“你往后这一辈,就囚在这一方案几、一摞公文、这张椅上了。你挪不了地方,更爬不上去。以后无论多么顺风顺,你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回到你那个无亲无朋的小村庄。可但凡你走错哪怕半步路,这一间厅屋就会变成大狱铁囚。”
调遣书,你该不会在我来典报那天就已经写好了吧?我这个弃你丢的也太快了吧?”她说。
“所以你才会明知你那个朋友趟了不知深浅的浑还要深其中,不只是为了他,也是为了你自己。”她扶着桌弯腰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确君气节,也算这一生轰轰烈烈没有白活。但是——”
“你看到了我的不甘心,看到我耍小聪明,看到我初生犊不怕虎的莽撞,看到我家境不好所以攀上了杨骛兮等等等——你可以拿来许多理由说服我。”她说,“可这朝廷里有野心的人绝对不只我一个,比我更好控更好利用的也不乏其类。你是在我上,看到了你自己吗?”
周师然愣了,他不敢置信地说,“你…”
周师然哪还有这个心思回答她。
“说到林中郎。”她看着周师然发白的嘴唇,“你是想让五皇女值前就派人在你家里搜到还会气的林中郎,还是在你床、或者花坛里发现一块一块的林中郎?”
砰地一声。
可和悠却在周师然伸手时,率先在了那些纸张上。
周师然盯着她,布满血丝的睛几乎要冒火焰来,“你以为我不知我这样有多愚蠢吗?可那又如何?我查了他们这么多年,转机就在前,我怎么可能因为这挫折就放弃?”
刷拉拉——
他了一气,冷静了来,“我只是想利用你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说的没错,你就是个一次的弃。你不只是有野心,你还有着与你份完全不符的自负。所以如果有机会可以让你证明你自己,证明你不是依靠弟弟、未婚夫的花瓶草包,你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抓住它。”他说,“只要能证明你自己,能让你看到努力就有结果的希望,不听起来多么奇怪、多么危险的事,你一定会孤注一掷。而这种自负会令你绝对不会寻求别人的帮助,所以你会保守秘密。当我达到目的舍弃你时,也会方便很多。因为你的自尊自负,不会允许你像那些二世祖哭哭啼啼地回家告状来给我找麻烦。”
她满不在乎地扫了一他手边的玉符,“敢不敢的,你问问林中郎?”
周师然略显歉意,但他仍然没有过多解释。“抱歉,但是现在,你得把肉簿全本给我,否则,你得把命都搭来。这并不是在威胁你。”
“…………”
“我的确比任何人都渴望得到认同。”她说,“那你猜猜看,你的认同和五皇女、十皇的认同——我会选哪个?”
“狂妄!”周师然惊怒交加。“你又知什么!”
她了,“周大人,这么多人,你为什么选了我?”
“你太渴望别人的认同了。”他看着和悠,“我认得那种神,我也不会认错。所以,我选了你。”
和悠笑了一声,“你惹到的这些人,有足够的权势,让你成为铁囚囚着的一张万人唾骂的破瓦。”
一边说着,周师然又拿一样玉符拍在了桌面上。旋即,在他们前现了一片有些模糊的投影画面,那正是那夜所发生的一些事。
“我本不想这样。”周师然压住心的愧疚,说,“把肉簿给我,你不会惹上任何麻烦。我会给你写一封推荐信,断碑馆任何一个馆所你随便选。以你的能力,在断碑馆也会大放异彩的。”
“你……你敢!”
“你在说什么?”
周师然呜呃一声被人直接从椅上拽了起来,和悠揪住了他的衣领,收起了笑容,“你不听劝,那我也就不劝了。从到尾把这件事交代清楚,不然我现在就让杨骛兮拿着肉簿交给五皇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