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拧一拧或许能汁。”要想防腐防虫,纸张就得染上防腐的汁,硫磺可以溶于中,但黄檗是一种树,要让树汁还是很困难的,这是龙卿权衡过比较可靠的方案,至于能不能成她也不清楚。
沈清茗知当初龙卿对纸坊的定位就是便宜量大,但现在问题是便宜不到,量大也不到,论质量她们也比不上那些老练的匠人,几乎卡死了。染一缸纸预算用一斤黄檗,但黄檗汁量少的话,染一缸可能要用三斤黄檗,成本势必很多,纸工又全是十来岁的小姑娘,本没什么力气,龙卿怕是早就发现了问题,天天为此发愁。
人未到家,一烟火气先飘了她的鼻翼。
“阿卿回来了,快洗手,可以吃饭了。”沈清茗正给妹妹们分派筷,两个小妹今天也来们这儿讨生活了,见到龙卿也哇哇叫,她们都很喜龙卿。
黄檗汁呈现黄,比较,有黄檗药材的味。龙卿紧紧盯着树,可惜任姑娘们再怎么拧,半个时辰后,瓦罐中的黄檗汁也只是堪堪没过底。
“别灰心,任何事都急不得,今天大家都累了,先回去休息,明日再。”龙卿见天快黑了,忙招呼她们回去。
龙卿依次看过每位姑娘剁好的竹糜,听着密集的咚咚声,姑娘们忙活的很,但龙卿眉却是不展。忙到了黄昏,车坊和鹿场的姑娘都工了,纸坊这边仍旧咚咚不停,浸泡过的黄檗收了分,没那么容易碎,姑娘们用刀快速剁砍。
龙卿到心发,放鹅,叹声:“当初以为造纸很简单,但真的造纸的时候才发觉很难。半月前沤的那批竹可以打浆了,但太了,用刀剁一天都不能成浆,竹糜也不够均匀。硫磺还好,黄檗那边也是,很难汁,拧的话只能一汁,若加大黄檗的量,成纸就贵了。”
姑娘对龙卿的话百般信服,依言把黄檗泡了,硫磺也照合适的比例溶于中静候备用。
“龙,忙活了一整天只有这么呀?”见瓦罐只有浅浅的一层黄檗汁,大家有些气馁。
“好了,停吧。”
树比预想中要的多,而且脆,大家不得不泡几剁几,又过了半个时辰,总算勉把一张黄檗树理成比较绵的带状,距离龙卿要求的丝带状还远,但已经到了姑娘们力的极限了。
兴许是为归家的人准备,家里的门檐上挂着明亮的灯笼,院门也开着,就像为她指引着归家的路。龙卿心的郁结在看到家中小院的闹景后烟消云散,姑娘的交谈声传到她耳中,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听了龙卿的话,大家也就明白了。
“阿卿有什么事不妨说来,不要憋在心里,我们大家想想办法。”
面对大家一致关切的神,龙卿动之余,却有些语。
“我们的纸坊可能还没开就准备关门了。”龙卿有些惨淡的笑了起来。
龙卿忙了一天渴的要命,直接了一大碗苦瓜汤,虽然苦,但喝去很舒畅。沈清茗知她喜,给她盛了饭,夹了一只鹅:“酸梅碌鹅,你最喜的,快吃罢,等会儿都让阿虎吃完了。”
姑娘们准备防腐汁的时候,龙卿也没有闲着,她去检查打浆的况。打浆的前一步是化竹,石灰沤烂和大锅蒸煮都是一种办法,但还是太慢了,因此前几日她让姑娘们把竹切成细条再蒸,这样可以更快烂。今天是沤竹的第十天,够了,蒸煮过后就可以打浆了。
作为朝夕相的亲人,龙卿的思虑瞬间就被大家捕捉到,沈清茗给她夹了一筷青菜,轻声问:“阿卿?”
等大家都回去后,龙卿看着只有浅浅一层的黄檗汁,又想起了打浆的成果,眉再次皱的死紧。
两个姑娘分别抓住黄檗的一端,像拧衣服一样拧动,大家汗如雨,用力到小脸憋的通红。龙卿眉紧锁,看到拧到极致的黄檗树,终于是滴落了一些收了黄檗汁的。
千年移栽回来的玉兰树又长大了许多,夏季长了绿的叶,枝繁叶茂,餐桌上放着丰盛的五菜一汤,围着桌落座的是她珍视的朋友和人。龙卿洗了手,在自己的位置落座,沈清茗把碗筷放在她面前,顺手盛了一碗汤:“苦瓜瘦肉汤,祛暑的,多喝。”
“主人?”
龙卿轻轻笑了笑,拿起鹅啃,只是脑里一直想着一筹莫展的纸坊,吃的也不大香甜。
“我吃那么哪里会吃完。”阿虎吃碌鹅吃个不听,夏日没什么胃,吃肉还得吃酸的,所以沈清茗了很多次酸梅碌鹅,又油又开胃,简直是她们这种力活又没什么胃的人的福音。
“来了。”龙卿小跑着回去。
兀自沉默了一会儿,把瓦罐的盖盖好,龙卿有些沮丧的回家。
“龙姑娘可是心事?”
见她温温吞吞,沈清茗悄声放手,借着桌的掩护轻轻放在龙卿腰后,有意无意的摸了摸:“你看你,别垂丧气,有什么事说来,我们都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