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手啃面包的人开车门,从后视镜再一次确认孟惠织的脸。
“你可真是够没用的。”孟惠织指着小红蛱蝶旁边破掉的茧,“你的同胞都破茧了,你才刚刚开始,你长得这么小,十天之后还有力气挣开自己的茧吗?”
面包车停,驾驶室摇开车窗,里面的司机穿着一灰夹克,长得很普通。
终于!是那条黑的柏油路!
她直愣愣地瞪着视线前方,手脚并用爬到一丛花叶荨麻面前,手掌嵌石也浑然不觉。
“叔叔,能带我去最近的警察局吗?”
幼虫没有理会这个对它自言自语的怪人,就班的吐丝。
一只重锤哐当砸开她的脑,孟惠织一个机灵,起了一鸡疙瘩,她立刻从地上起来拍净膝盖的尘土,拎着书包带向外跑,她的脚步越来越快,跨过一条小河,跑了第一次见面的大门,跑过来时长长的石路,周围的世界在前如同一幅被肆意拉扯的油彩画,所有景象都化成了一片混乱而模糊、不断拉长的块,快速地向后退去。
“谢谢叔叔,我现在没钱,等会可以去银行取一些给你。”孟惠织抓紧书包诚恳地说。
孟惠织心里生一恶意,她捡起一细树枝戳这只虫,看虫缠着茧丝扭动,想逃又逃不掉。
她弓起,脖颈前倾,双圆睁,目光如钉般扎在那叶片轻颤的荨麻叶上,自然的叶脉交织成一张密网,无限放大,扑到城市的地图上。
油门发动,面包车在公路上平稳地行驶,孟惠织从小晕车,抱住书包闭上睛陷假寐,结果一闭上睛,连日的疲惫粘住,脑袋向左一歪,真的睡着了。
“没事,顺路,不要钱。”
偌大的世界,没有她的容之所!
“嘶——”孟惠织条件反地缩回手,她的手指被什么东西蛰了一。
孟惠织走私宅大门,外面艳阳照,她望向的太阳,神一阵恍惚,左脚不小心磕到了台阶,整个人向前扑倒,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行啊。”
孟惠织双手撑住膝盖气,左右张望,这里偏向郊外,平时路上几乎看不到汽车,可现在恰好有一辆白面包车慢悠悠地开过来,她心中一喜,跑到路中央伸手拦车。
能给她个睡觉的地方就好。她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肩膀耸动,两颊的肉向上牵拉,“咯咯”直笑,笑得呛住了气,几乎要把肺咳来。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叶片,荨麻叶背面有一条虫正在作茧,她认得这只虫,学名叫小红蛱蝶,成虫有着黑与橙相间的丽鳞翅,是少数会在秋天结茧的蝴蝶,只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哪怕对于这种晚季昆虫,结茧的时间还是有些晚。
“你以为躲到荨麻里就可以躲避所有危险了吗?你只是一只任人拿的小虫,又丑又弱,什么都可以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