驺曼文说得一脸麻木,几乎没有音调起伏,像是背诵诗句那样一句句地反问,了然于心。
“如果你当初不信算命的鬼话,我们现在会很好!”
思绪百转千回,最后启唇竟然说了一句最无用的陈述句。
在狱警提醒会面时间不能超过三十分钟后,已经四十多岁的驺曼文主动拿起了话筒,紧张地了布满唇纹的嘴唇:“你来见我什么?”
不是记忆里的样,甚至驺虞用力眯着睛,都很难从对面的中年女人上找到当年自己母亲依稀的温婉曼妙。
“是你……”驺曼文还没讲完
她当年只是个孩啊,她明明什么都没,从小就够颜讨好,跟着她混迹在各种男人的拳,到来怎么能真的将所有人生责任和悲剧追究于她呢!
怕对方听不懂,还立刻补充了几句:“不知你在里面能不能看到,但我现在明星了!光是演过的电影就有十几,片酬赚到手,广告代言费都是几百万的合同。”
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一个了结,一个心安,最重要的她还有一个疑问。
何况现在驺虞的表现就像是要糖吃的小孩,每一句话都在叫嚣着委屈,原来是来讨要说法让她难过的。
“你害你继父不够,还要害我坐牢,现在害了你小姨,你开怀了?一个又要去害谁?”
驺曼文不仅材走形,就连以前那双纤纤玉手,都变得壮了不少。她左侧脸颊上多了几块暗的斑,竟然是逐渐恶化的老年斑。这里没有好的保养条件,就更不要提法令纹和袋泪沟。
驺虞在她的授意也将话筒抵在耳旁,但多可笑,这问题谁能回答的清楚?她自己也不知自己要来什么。
一对母女都在默默观察对方的样,一个晦暗一个光鲜,但谁也没有先开。
“你撒谎!”驺虞闻言要忍住自己的怒气才没有大吼大叫,她手指撑着桌面,脸近玻璃墙,简直不敢相信十年过去,驺曼文竟然还在怪她。
她信誓旦旦地说:“我现在非常好。”
当年杀完人后,驺曼文自己先吓得簌簌发抖,大哭一次后又来抱着驺虞还未成熟的尖叫威胁,她说:“你要是想阿妈去死,你就去报警,警察抓到我要枪毙我,我年纪轻轻就死掉都是你的错!你也想我像你爸爸一样短命吗?”
还好,终于脚步声由远及近,铁门外“咣当”一声开锁,驺曼文就被狱警带了玻璃墙对面的房间。
眉都在用力动,驺虞回避着狱警警惕的目光,长长呼了几气才没有拂袖而去,迫自己同样镇静地同驺曼文对话:“别以为我不知,甘霖都有告诉你,当年你们去算命,最大的问题是我吗?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挑错人!为什么不肯说一句你错事!”
驺虞当然不想她死,再怎么样她是自己的阿妈,只有着泪,发着抖,牙龈都咬血,目送她门留自己一个人同尸度日。
毕竟是从自己上掉来的肉,驺曼文这个母亲虽然的不是很合格,但毕竟还是了解她的,小时候她也是这样,只要心虚撒谎,就会将睛睁得异常明亮,总逃不过她的手掌。
驺曼文摇摇,手指绕了绕电话线,才用力抬起衰老的脸,盯着女儿那张不知多靓丽的面庞:“是吗,真的这样一帆风顺,你又怎么会害死你小姨。算命先生说的没错,你这种命是要把周围的人都抓住吃了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