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僮应喏而去。少时抬来一座大鼎，搬来几鱼腩，及以酱、醋、果、菜等，又搬上一瓮酒、一簋粟饭。小四：“吾等庶人，当以庶人之礼饮之。”四人于是围坐于鼎前，自取了羹汤肉菜，小四给四人舀上酒，酒香四冽，是纯真熟酿，并非普通清酒。各自举酒，自饮了一，甘甜。放酒，随意喝汤、吃菜，醮酱醋吃鱼腩。

        郑安平：“秦既几，自当报与咸阳，以求其援！”

        小四疑惑：“或赵军所击，实韩魏军乎？”

        船过北邙，就算洛阳境。洛阳在中国有着特殊的地位，它是天之中，是天之所，是天士心中向往的神圣之！洛阳的繁华，远远不是一个商业兴旺所能概括的。

        小四：“亦未闻也！”

        第二天鸡鸣，三人早起，小四酒酣未醒。三人也不叫醒他，只和其岳丈告了辞，回到船上。不远河面上风浪渐息，船夫也醒来，作着起航的准备。见三人回来，各自了谢！就于船边略炊一，快速吃罢早餐，待风平浪静，三人把船摇到河边等候。少时诸船从游划过来，一起往上游洛阳而去。

        小四再问：“闻魏韩叛秦为赵，诚有是事乎？”

        郑安平：“断无是理！”

        小四复笑：“然也，然也！”众人皆笑。

        小四抚掌笑：“如此而言，乃得其实也！”

        郑安平：“秦军赵奢彀中，直冲邯郸，为廉颇所迫，退几邑！可乎？”

        郑安平：“当面错过，岂非天哉！秦既先至，而韩魏之兵未归，必为赵所败也。”

        郑安平：“三国联军，秦最为先欤？”

        这一路上，郑安平不敢再张扬，老实地坐在舱，陈四依旧坐在舱外，观看大好河山。公异人时而在舱里，时而跑去，百无聊赖。

        郑安平：“魏军其国欤？”

        郑安平：“绝无此事。秦阏与，自觉不足以报秦，乃退兵，弃阏与于韩魏也。”

        小四：“吾与诸友相谈竟夜，恐搅诸舅，愿饮于堂中。”

        小四：“或与赵奢联军，共击秦于几也！”

        小四：“但闻秦军动向，他者不闻。或言领魏军者，故华阳中营司莽也！”

        直到午，陈四小声说：“北邙已至！”郑安平才钻舱来，望着熟悉的北邙山，心起伏。

        陈四：“船工饮罢，请自安置。吾等或晨起方归。”

        小四频频举盏劝饮，众人都跟不上他饮酒的节奏。郑安平笑：“昔者同侪，未见四兄言辞之利若此也！”

小四：“闻赵军传言，秦军退路已为赵奢所断，不得已从邯郸奔逃。”

        小四：“郑兄诚不我欺也！”

        小四喝了一酒，放盏：“昔者为功名所累，常恐多言而失！郑兄此去，吾侪四散，吾于复安家于卷地，乃知富贵、功名诚烟云耳。心中放，顿然快之，言于心而于，又何忌焉！适问诸兄秦军之事，本军国大事，吾庶何？然发之于心，乃问之于，并无禁忌。汝之，吾之耳，旁人无知！至于庙堂之上，策算之，中与不中，岂与吾有焉！”

        郑安平：“如此说来，赵奢撤军，实断吾退路；吾邯郸，正中其彀。”

        小四：“未闻也。或其乃信陵之军，其国而大梁不知？”

        郑安平：“韩军其国乎？”

        众人直谈到半夜，三人怀着鬼胎，多半只听小四谈阔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随应和，酒酣兴足，各人安睡。

        这时，一名小僮上来问：“鱼酒皆熟，当于前饮之，或饮于堂中。”

        郑安平一心与小四打嘴巴官司，陈四和公异人在一旁细心地听着，在心中暗暗判断着。偶尔陈四也一两句话，引导小四的谈话方向。小四本来就像他乡遇故知似的，收不住嘴，现在有酒肚，更是侃侃而谈，无论虚的实的，家的国的，庙堂上的，沟渠边的，一齐都说上来。郑安平大惊异：小四似乎变了个人！

        船工得了一顿肉，还有一盏酒，自然是满意的，早就来，到船上就寢。这里是船村，系泊的所自然不少。但在一大群小渔船中停着一艘大船，也很引人注目。

        郑安平等人听了，心中皆暗暗警惕：或者小四没有什么恶意，但架不住他到乱说啊；若是了有心人的耳中，说不定就什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