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起两手指搭在桌案敲两,偏看向陆安然,似笑非笑——巧合?
不消多问,云起和陆安然也已从小丫鬟变化不定的表中窥知一二。
小丫鬟虽奇怪,也没听云起问话中不寻常,老实回:“夫人离开前留了地址,说有急事可让茶馆六帮着跑送信,不过这回去王都是县署老爷派的人,时辰来算,应该在回来路上了。”
失窃这么多值钱件,卖了她也赔不起,抹抹泪,噎:“大人,你们不是因着失窃案而来吗?”
不过,提刑司尚未通函告知沂县县属,自然也是不知的。
昨夜事发,她听得动静爬起床,门一打开对上一双寒夜当中无比阴骘的眸,锐如刀锋,杀气四溢,吓的她一声惊呼全卡在咙。
偏过,天光从窗穿隙而,落在他周,几分晦暗,“她死了。”
“昨晚府里有贼闯,盗走许多东西,夫人的首饰和银票也没留两件。”小丫鬟神惶惶,双手绞着衣角,因害怕使得眶泛红,“夫人走时让我留看家,如今我……天刚亮我就去县署报了案,希望程大人早日抓获贼人,否则,否则我也没活路了。”
“没有。”小丫鬟满脸泪痕,倒是还能回话,“夫人喜静,稍有杂音晚上便睡不安稳,从来就我一人伺候。刚来时,我也担心宅安危问过夫人,夫人却说此地周围都是富,家家都有护院,绝不敢有不长的人闯来,即便有,随便喊一声,也有贼好看。”
陆安然看了她一,心说:她怕是再看不到了。
小丫鬟惶恐至极,说话有些颠三倒四,泪吧嗒吧嗒掉个不停。
床上被褥凌乱,锦被还被撕扯坏一个角,里些许棉絮,毫不留的团扔在床脚。
小丫鬟不解。
云起深以为然,“总不至于像她所说,蹭用邻居护丁。”
云起对小丫鬟此前说的贼略有好奇,“你说县署的人来过,怎么回事?”
如有天雷,劈的小丫鬟当场震懵。
云起不提这茬,而是问:“就留了你一人看家?可看到贼长相了?带我们去你夫人的房间看看。”
“你知金玉娥在王都的住址?派谁去通知的?沂县可还有和她交熟之人?”
“夫人还未回来,我没敢动。”小丫鬟怕被误会偷懒,连忙解释,可一说到夫人,又开始紧张忧惧。
“如此,她的死就更可疑了。”云起最后一个字压在尖,正好停脚步。
二人再次一致认定,金玉娥上秘密众多,怕不简单。
云起玩味:“你昨晚怎的没喊?”
小丫鬟闻言垂脑袋,手指抓的更紧,咬着唇嗫嚅:“我,我住在西角屋,贼半夜闯,我听到些动静……等跑过去一看,夫人房间尽是凌乱,叫人翻的乱七八糟,再查过一番,发现什么值钱东西都没了。”
陆安然清透的眸微有明晰,语声凉淡却平和,“你看到了,因心中害怕,没敢去,对吗?”
陆安然缓缓摇,想到另一个问题,“宅中只你一人打理?从前可有遇到过偷窃?”
“我……”小丫鬟扭着双手,又是惊悸又是惭愧,脸渐渐发白。
一开始她还惶恐了段日,时间久了,发现真如夫人所说,慢慢放心,谁知昨晚就了事。
金玉娥这间卧房朴素许多,概因古董字画被掠空,梳妆台上首饰也空落落的,屉全打开了,偶尔残留一颗细小红镶嵌宝石,像是贼人着急忙慌中不小心扯落来。
被轻而易举看透,小丫鬟捂住脸哭泣起来,泪从手指漏,很快打湿了她的襦裙,“我不敢,我太怕了,我……我对不起夫人,求你们了,我害怕,夫人会打死我的,我没脸见夫人……”
在小丫鬟领着去金玉娥房间的路上,陆安然低声和云起说话,“昨天就有疑惑未开,今日说起偷窃倒提醒到我,家中凡有财产者,必忧心守不住,遭贼惦记,金玉娥边只一个少不更事的小丫,护院家丁都不请一个。”
小丫鬟没识人之能,也能看这几人言行举止不似普通人,隐隐透上位者的矜贵从容,心里有些纳闷,难府中失窃案遇到什么茬,还惊动到王都了?
后来她躲在被窝里从后半夜抖到天亮,心中惶惶不已,好似一刻就有人掀起被,横刀见血,以至于熬到天亮,魂都缺了一大半。
在正堂坐,小丫鬟沏茶端上,除了刚开始的警惕外,心平静,显然对金玉娥的死还不知。
云起朝外打了个手势,让观月去找那个六,伸手拿了梳妆台上遗留的一小颗红宝石,背对着小丫鬟:“你也不用等你家夫人了,她回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