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墓撅好了,大黄被安静地放墓里。
“你们这么不好吧?”李桂香表示反对。
牤和小梅走后,二赖怂恿大倔:“一条大狗,三十多斤肉,养了几年,就这么白白扔了?没见过,他俩糊涂,你也老糊涂?”
想到这儿,他二话不说,一转走房门,直奔二赖家。
这一路,牤和小梅就像两个苦命人互相依偎着,挑着灯,赶着夜怅然若失地往前走。
牤发了一通,直接回到了生产队社,哪还有心思去脱坯。
牤一边喃喃地说,一边把大黄用土掩埋。
“大黄一路走好,辈咱们还是一家人。”
一切妥当,牤和小梅站在大黄的坟前静默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这事肯定是那个老三指使人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牤猛然明白过味来,猜到了什么。
“你能耐,你去把狗偷偷回来,就在你家烀了,”大倔说,“烀好了,你够吃,给我留一半就行,记住,别让特么活祖宗发现了。”
就这样,二赖拿着一把锹,暗中尾随了牤和小梅。
这一整天,他闷闷不乐,心里堵得厉害,越想越气愤,他暗暗发誓,狗命也是命,早晚要为大黄讨回公。
牤了二赖家院,一脚把房门踹开,屋就闻到了烀狗肉的荤腥味,他掀起锅盖一看,吃剩的狗肉、骨和肉汤还在锅里。
“你别特么跟家里人耍威风,有种去耍去。吃啥你看见了?不见心净就行了,还想咋地?赶紧吃饭活去。”大倔自知理亏,没敢发火。
“有啥不好的,狗死了吃肉,天经地义,他们可以不吃,不能耽误咱们吃。”大倔对二赖说,“你去吧,盯梢,看好他把狗埋哪儿了?”
大憨心里有鬼,不敢看牤,牤霍地揪住他就问:“说,你们吃啥了?”
小梅着泪,默默地为大黄祈祷来生。
“老三,我不你是谁,欺负到我上,我牤饶不了你。”
“你胡说,你以为我鼻不好使是吧?”牤咆哮:“你们太没人。”
大憨支支吾吾:“没,没,没吃啥呀,还没吃早饭呢。”
牤已经无可奈何,他猜想,这事肯定是二赖的主意,也只有他能这种事来。
大黄死后又经历了一波三折,最终还是没有逃被人吃肉的命运。
牤来到生产队社,拿一把铁锹,小梅提着一个灯,两人来到南山沟一个向阳的山坡,选择在两棵青松间为大黄掘起了坟墓。
打也就打了,二赖自知理亏,变得没了脾气。
狗肉烀好了,大倔把狗肉拿回家,除了牤,一家人连夜饱吃一顿。
牤和小梅刚刚离开南山,二赖就偷偷把大黄从墓里扒来,连夜扛回家,他叫来了大倔,两人一起把狗收拾好,烀了大锅里。
牤顿时火冒三丈,从炕上揪起二赖就一顿拳打脚踢,打得二赖鼻血,嗷嗷直叫,跪地求饶。
大黄被深葬在地,没有留坟茔。
到了上工时间,牤直接去劳动。
第二日,牤回家吃早饭,尽家人昨晚吃狗肉得很隐秘,收拾的很净,牤还是在屋里闻到了荤腥的味。
牤是这样想,可是没有时间,他要一鼓作气,把坯脱完。君报仇,十年不晚,就让老三暂时好过几天。
牤担心被别人发现,用松树针将埋葬的地方盖好。
“咋办啥呀?活人能让憋死?”二赖说,“他能埋,咱不会扒呀?你自己家的狗,这特么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还能算盗墓呀?”
黄葬了。
小梅要为大黄送行,跟着牤。
“我不要,正好你家盖房用。”小梅说着,挽起了牤的臂膀。
且说,二赖一心想吃大黄狗的肉,见着快到嘴的,竟然没有吃到,他一百个不甘心。
“你说谁老糊涂?别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我想这样呀,人家拿钱买去了,你说能咋办?”大倔也是不甘心。
“过后,我把钱要来还你。”牤对小梅说。
大倔和二赖哑无言,睁睁看着牤把大黄狗扛走。
牤把小梅送回家,他自己又返回队社,这一夜牤心里极其不是滋味。
二赖半夜吃得饱,但没睡好,这时候还在被窝里睡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