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蹦蹦哒哒又跑去了。
她端详着,还是不舍得拆开。
婉轻快的语气。他看到她宝石一般的透着碧影的睛。
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走到会客厅。中午的家宴,除了有自己家人,还有三四个长辈。全是刚搬韶园的时候来拜访过的。
怀歆站起来,站在纪山后。
怀歆在的地方,纪山突然觉得不太自在。待了一会也跑去跟陈严一起。
怀歆蓦然想到,满池荷花总有残落的时候。轻轻叹了气。
他录摄着。前的她转过来脸,巧笑地逗趣说:“纪山。荷花呢还是人?”
两人并排坐着,什么也不说,就看着荷花。
他用手指弹了弹池里的,说,
即刻四周寂静,只剩呼声。阳光铺天盖地,将他们包揽,包揽在如梦如幻的光影之中。
她转过问纪山,“你认不认同,时间是一个永不复返,永远在逝的时间?”
她半蹲在池塘前,伸手去碰近的粉莲。无遮无拦的日光淋撒在她上,好像从她里发散来一般,她的手指停在那里白皙到近乎透明,透亮如玉。
他把自己的半边脸藏在相机后,像对着幻觉一般梦呓:“陈怀歆比荷花。”
周伏锦送的螃蟹弓和鸣镝箭。陈卿送的纪念章黄金挂坠,中央是发蓬松的猫咪,外面环绕一圈她所钟的古德哲语。陈崇文送的哈苏503CWD。陈严送的上次她要挟的那把扇。外加她的东京一周游。
纪山很快就明白她想说什么。
刚放好盒,纪山的讯息弹来了。
纪山看她安安静静地盯着荷花看,托起相机给她记录来。
“对我来说,正在经历的事件会变成过去式,不过是参照新事件而言。在这个瞬间,我知的一切是无限的、永恒的,不受社会时间抛弃的。”
“是你。”
佣人们在饭,陈严也厨。从前在香港的时候,他们兄妹都会在对方生日的时候亲自一碗长寿面。
一晚上两人害臊得都不敢再对话,也不敢再装哲学家。
拆完了其他人的礼,她才拿起纪山的礼。小小的盒。包装着一层金粉纸,还有他自己写的[一岁一礼,一寸喜]的欧楷。
夕阳在面上镀上了一层斑驳的鎏金,荷叶层层叠叠明暗深浅。从面散开来的余光,金光灿烂的落日余晖里,幻化成一件薄薄的金纱披在荷花上。
了天井,两人不知是晒的还是羞的,脸都是红扑扑的。
看见周姨婆,她赶紧过去亲,悄悄松了气。刚刚一路走着,不明白哪里生来的莫名其妙的尴尬和羞涩,把她憋得透不过气来。
纪山条件反地接话。
晚饭时间已经到了。
她故作深沉地说:“那么现在重要不一定是时间本,是在这个时间里存在的人和事。”
时间过得很快,傍晚还没开饭,怀歆在房里拆快递。
纪山走在她后,保持着距离。这距离从前也是如此长短,今日不知为何充满刻意意味。走近一步走远一步都那样不自然。
该拍摄的也拍摄了,想看的也看了。
直坐到暮渐深。
池塘这里。六月风簌簌。
[来池塘。来看日暮荷花。]
纪山坐在池边背对着她。她刚走,他就转过来,憨憨地笑。
反应过来后,两人尴尬得不行,撤退般一前一后往饭厅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