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不想忘记。

        雁王死去多久了？她反问。

        草里有萤火虫在飞舞，微弱的绿光照亮她的面容。她笑了笑，叹息似的，忽然对默苍离说：你不觉得，早在那时候就错了吗？

        于是他们一并陷沉默，纷纷咀嚼起自己的往事。

        闲来无事时默苍离轻轻抚摸，偶尔会到一意，仿佛是上官鸿信的温被玉石收了，在后来的岁月里时不时一踪迹。在默苍离的记忆里，上官鸿信一直佩着它，大概是帝王份的象征。它陪伴上官鸿信的时间几乎与策天凤等长。有时候，默苍离会分不清，是自己在怀念，还是这戒指在怀念。不过，值得宽的是，他们所思念的是同一个人。

        可是他们并没有真正的相。

        萤火虫停在默苍离肩上，他偏去看，绿莹莹的光像许多盏漂浮的荷叶灯。霓裳在边放一只，注视它逐渐漂远，直到它停留在默苍离脚。纸的灯台被打湿，很快沉没去，故而默苍离并未从中取王女的心事。

        但你对她不够有，所以你的宽限不会一直持续去，她最终还是死了。

        因此你宽限她一些寿命，一是补救，二是还。

        默苍离摩挲着戒指，那温的让他想起上官鸿信的手指。他总是着它，因此摸他的时候总是温里着一丝凉意。默苍离的躯——这灵力汇聚的躯，如果细看，布满他的指纹。若是站在镜前，运发灵力，上官鸿信的印记便会一一浮现，像盘踞在他上的刺青。只要一的思念，它们便得到滋养，在虚无肉躯上绽放成花。

        都是这样的。总以为他还在。

        反正……他不会回来了。

        霓裳。默苍离模糊地想起她的模样。香室里着华裳的王女。

        默苍离想回答，但迟疑了，他说：我忘了。

        名叫碧玥的妖怪延续着羽国的龙气，所以默苍离并没有杀她。她总是着一盏灯等候在侧，见默苍离来了便行礼，不无恭敬。

        他与上官鸿信之间最深的一伤。

去了。默苍离漠然回首，他早已数不清这树上挂有多少琉璃珠串。他所知的是，还有一串正握在他手上，需要他用没有尽的长生去慢慢实现。

        他不够合格。默苍离说。

        不过，再过些时间，你就会又记得清清楚楚了。

        碧玥静静望着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于无聊，她同默苍离絮絮说了些以前的事。默苍离略有耳闻，他的几位同族曾经提起过，在他不理世事的那几年里，一个愚蠢的妖怪回应了呼唤。

        是吗？

        是我。我就是那个愚蠢的妖怪。

        默苍离慢慢养成佩戒指的习惯。玉石不老，经了雁王一生的波折，依然翠滴。上官鸿信以此为誓替他上，他便没有再想过取。上官鸿信得正好，在他指上也同样合适。天经地义似的，他成了他的遗。

        但……他们着同样的血脉，而霓裳先一步祈愿。

        鸢王也举行了凤鸣之祭，但你没有回应。为什么？如果你回应了，鸢王要杀死的就不是我，而是你了。

        有时他会去其他地界，有时他会回羽国。羽国里他只去一个地方，往往在那里他遇见碧玥。

        所以……

        碧玥想了想，说：一百二十一年。

        他们是想死的猎人和逃命的猎，跑了半程后角对换，他想死，而他觉得还可以活。差错

        所以。碧玥接过他的话意。你选错了。

        碧玥又笑：雁王就合格了吗？你忘了，你最初回应的，明明是霓裳啊。

        碧玥伸手拂了拂草尖，萤虫如琴弦跃在她指尖。

        不。他否认。我想选的人是上官鸿信。

        良久，默苍离开，说话间有风过，穿过草交叠的空隙，飒——飒——，好像被一双手轻轻梳理着长发，发一种很温柔的声音。

        鸢王死去多久了？他问。

        碧玥听了，也没有忿怨之。

        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有一次默苍离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