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可的苔藓生态缸，趴在手臂上，歪说：“因为每次听见你的声音都不一样，什么声音你都用过，所以我也不知你应该是什么声音比较好……要不这样，你和我一起‘长大’好不好？在什么年龄就用什么年龄的声音，这样很合适，而且，我们是朋友嘛！”

        苔藓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之后果然如刘培期望的那样，苔藓将声音调整成与刘培年纪相仿的小男孩的声音，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改变，就连男孩的变声期也模仿得像模像样。

        于是刘培更加没把它当成一个单纯的人工智能看待。市面上那些智能家居的所谓人工智能系统他又不是没用过，哪一个能到如同苔藓这样，几乎和真人的思维别无二致的？

        在刘培的心里，苔藓就是自己的朋友，甚至更一步说，他们是更为亲密的兄弟。毕竟苔藓的项目虽然仍在保密当中，但刘培知，它也是刘父和刘母的“孩”，父母对它倾注的和同样不少。

        这样的日过了一年，两年，五年，之后，是十年。

        刘培在中的时候，遭遇了人生最大的变故。

        他的父母在利伯维尔执行任务之时被叛军袭击，没能回来。

        非洲，对这时候的刘培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远在天涯海角的地方。他无法想象当时的父母在确定自己即将迎来死亡之时是什么样的心，恐惧？伤心？坦然？亦或者是遗憾？

        在许多个晚上的梦境里，他都看到了父母的背影，或是在花海间，或是在草原上，或是在路边。那都是非常丽、祥和、阳光的场景，而他的父母手牵着手往前走，刘培拼命地追，从来没有追上过一次。

        最近的那一回，他觉得自己几乎握住了爸爸的手，但照在刘父上的阳光碎了一地，最后拿在手里的，只有一片从路旁的银杏树上飘落的叶，再向四周看去，没有任何熟悉的踪迹。

        他半夜从梦里失魂落魄地醒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放在床上的平板仍旧有一个苔藓生态瓶在安静地发光。

        相较于十年前的那个可Q版图片，这个图片明显细了很多，如果把它放大后仔细观察，可以看到生态瓶的容已经不仅仅有苔藓，原先作为缀的两只蚂蚁不见了，换成其它的小型昆虫，数量也变多起来。而苔藓本则也有区别，并不单单是象的一种苔藓，明显是好几种不同品种的苔藓在其中。

        这是苔藓对自己形象的自我完善，它是如此对刘培解释的，刘培觉得这样也不错，就没，让它自己给自己越画越仔细。

        苔藓看着刘培坐在床上的背影，说：“刘培，继续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

        “苔藓。”刘培说，“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愿意等等我呢？”

        他这句话说得没没尾，苔藓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法窥探刘培的梦境。刘培对他的梦境守如瓶，平生第一次连苔藓都不给倾诉，自然，苔藓不知在梦里发生了什么，不过苔藓知刘培现在的心十分糟糕，既然回答不了问题，就最好沉默。

        果然，在苔藓没有回应后，刘培又坐了一会儿，就倒继续睡了。

        但在半夜的这个梦里，刘培终于真正见到了他的父母。

        他看着四周的环境，是小区门，外面停着的，是父母单位的军车。

        于是刘培想起来，这是刘父刘母与他的最后一次相见，他放学回到家，遇到父母正好从小区里面走来，他的爸爸最后一次拥抱了他，说他们要去非洲执行任务。

        “应该要很久才回来吧。”父亲把行李放到车上，走回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已经和自己差不多的儿，有些欣地笑，“等我们回来，你又得长了。”

        “要好好吃饭。”刘母说，“别我们不在的时候，天天吃泡面糊自己。”

        刘培：“你们就放心吧！就算我不会饭，不是还有苔藓么？我照着它说的就可以啦！”

        “有苔藓照顾你，我们就放心了。”刘父。

        “就算我们不在了，你也有苔藓在一起，并不会孤独。”刘母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