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碎了满地的玻璃茬一样。
你被扎得心尖儿一颤,顾不上适才涌起的羞怯,赶忙抬看他。汤姆低垂的乌黑羽睫在苍白哑的肤上洒两扇形的阴影;密,却依旧掩不住从其后渗的光。
“Amore… I…I went to Little Hangleton today, to see my…my…family.”(亲的……我……我今天回了趟小汉格顿,去……看了看……我的……我的……家人。)
最后那个词像嚼蜡一样,缓慢涩地从中吐。
就跟在汲取某种力量一样,他紧紧攥着你的手,却始终没有抬眸看向你。
“They were… They are…awful… Horrendous, really. Humans living like animals and animals living as humans… Both sides filth that soil the very earth they tread upon. Both…”
(他们……糟糕透……极为可怕,实际上。他们……一边的人活得像畜生一样,而另一边,畜生却活得人模人样……总之,无论是人还是畜生,都是玷污这世界的、最肮脏的污渍、败类,都是……)
即便极力压抑,他的声音仍旧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愤恨恶心得连英俊的五官都微微扭曲。他没说完,扭过不肯再面向你,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你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向他的膛靠得更近了些,另一只手也缓缓抚上他的手,想要他指间,与他十指交扣。
但在你碰到他的一瞬,他电般难以遏制地一震,虽然没有躲开,但浑僵住。过了半晌,像了什么艰难的决定,用尽全力气鼓起勇气一般,这才缓缓转看你。
“我……我……”
他面如死灰,脸沉冷,声音沙哑,第一个“我”字似乎用尽了全力气才说。
“我是……迷剂的产,Amore mio. 我那愚蠢可怜的母亲……对我那傲慢无礼、禽兽不如的父亲……”
他没说完。整句话几乎全是沙哑的耳语,说到最后才发一切实的声响。
汤姆偶尔会提及孤儿院的过往,但平时从不会提家里的事,你也默契地从不主动发问,此时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一般,你震惊得双唇微启。
他回望向你,唇角个淡淡的、自嘲的、落寞的笑。最艰难的话已经,剩的反倒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