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傩的角动了一,少有的摸不着脑。他走浴室,敷衍地往巾上淋了,半路就丢给虎杖。虎杖接过巾,叠成合适的方块,敷在起的左脸上。
虎杖并未信服他的理论,但宿傩说忘记了却不是谎话。他不由得想到了另一件被宿傩遗忘的事。
“那真名是什么?”
“我喊过你了,是你不醒。打你怎么了,又没死。”
可能是在品酒社多喝了几杯的缘故,他的脑袋晕沉沉的,电影才看到一半,就相互打架。忘了没暂停键,陷睡眠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后来……后来的事就记不清了,只记得了个不愉快的梦。
“……好吧。”
“那个骨……是谁的?”
难怪。虎杖想。难怪宿傩会那么目空一切。对他来说,同为暗级哨兵的五条会对命定念念不忘,一定是件很难理解的事。
虎杖敷衍地,他把巾换了一面,继续在脸上红的地方冰敷。
“浴。”宿傩没有隐瞒的意思,回答得很脆。
“那可是好几百年的时间……”
“哦,是吗?”宿傩冷笑,“那你想怎样呢?”
懒得跟蠢货说话,宿傩回以锋利的刀。
“我还有一个问题。”
“小鬼,你最好清楚暗级哨兵的地位低。”
要是他光靠阅读就能满足,那就好了。虎杖想。
“在我的时代,浴被用来筛选‘鬼人’——也就是现代所说的哨兵。很多有名望的贵族会趁战乱时搜罗孤儿,他们浴里,能够从浴中跋涉而的,说明有大的素质,将来会被训练成为家族的兵。”
“帮我拿条湿巾。” 虎杖说。
“说。”
这没有理,至少……这不是虎杖愿意接受的理。
宿傩立时打断他:“如果你不是命定,我早杀你几百次了。多自知之明吧,别在外面丢人现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好心包容。”
“浴本是一个行熟的仪式,这些兵并非发育完全的哨兵。他们多半活不过三十岁,长期陷杀戮,并且得不到向导的疏导,很快就发狂死了。”
虎杖说:“两面宿傩……是真名吗?”
嘴里渗一丝血味,虎杖掉自己带血的。声音因为嘴里的伤而糊不清。
“要我支付代价吗?”
“姓名只是称谓,不代表任何意义。因此,你可以把这当我的真名。”
倒不是梦境有什么恐怖,而是梦里那个人的态度让虎杖很火大。明明同样是人,他却偏偏要自绝于世。明明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和折磨,却只存活一空虚的躯壳,没有任何渴望追求的事,仅仅是靠着“生”的意志和“杀”的本能,踩着他人的尸步步向前。有理想的人被无击溃,无理想的人即使遍鳞伤,也会恢复如初。
“诶?”虎杖大惊,“活太久了会连名字都忘掉的吗?”
“说了不能伤害别人的吧!”虎杖大喊。
宿傩哼笑一声,故作叹:“小鬼啊小鬼。你迄今为止的生命,不过我上一刻印的轮回。”
“好好恩德吧,我可是在为你好。如果放任你继续梦的话,你很可能会迷失在我的记忆之中。”
“所以呢?”虎杖反问,“早就想说了,贬低别人可不会让自己更贵。”
宿傩没理会他的挑衅,微微一笑:“那种东西重要吗?”
“因此,能够活来的,只有不需要向导的特级和暗级了。”
“你叫……虎杖悠仁?而我是两面宿傩。我们调换一名字,你就变成我了吗?”
宿傩回答:“不是。”
“不记得了。”
他沉默了片刻,说:“我看到了黑的河,那是什么?”
“要是五条老师看见了,肯定要来找你麻烦了。”、
“而且我们是命定,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你自己都无法否认。如果承认了这一,还这么看不起我,你……你是不是在……是心非啊……”
因为不需要任何人,因为只有自己,才有了优越,才能从时代的血海里拼杀来,然而轮到现代的五条,却成了滋养死亡的温床。
“嗯嗯嗯……”
虎杖瞥他一:“你是我的伴侣,五条老师是我的老师,地位低很明显吧。”
事实震撼了虎杖的世界观。因为过于震惊,他不时偏去看宿傩的阅读展。宿傩读速很快,单纯只为获取信息,而对作者想要传达的神无动于衷。
宿傩简直匪夷所思:“我会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