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他的记忆,但这种无用的记忆早被他弃置,一百年也回想不了一次,跟遗忘了也没什么区别。
宿傩骤然警觉。
拿起刀的时候那么定,现在又变得这么脆弱。
“我知!你也不喜我,不想要我。”
你可以不再杀人了吗?
小鬼了鼻,说:“为什么你是我的命定啊。”
也只有在宿傩面前,他才会说心里话,说他还不想死,还渴望,还在向往着梦中的好人生。
一些时间酝酿绪,也许他会哭来,肮脏的泪到宿傩净的病号服上。
小鬼抬起,泪汪汪地看着他。
怎么说,蠢到一定程度,都显得有可了。
“我不要那样!”
“才不是小事!”
“我想和相的人一起度过余生啊。”
如果五条以为仅凭这小事就能羞辱他,那他未免太小看宿傩了。两面宿傩是在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从尸山血海里爬来的。他里的每一滴血都泼洒过,骨骼满是断裂的痕迹。他上没有一不是新的,随时随地破灭然后重生。无数人憎恶他诅咒他,又敬畏他惧怕他,期盼他一霎的注目,甚至渴望一来自于他的致命的刀痕。
就像人类会包容制造混乱的猫猫狗狗,对待大概就是这样的心吧。
我……我不能让你走。他说。
“我拒绝。”
7
这一刻,宿傩是真的笑了。
他的生活乏味无趣,除了山采药,就是守着自家的药圃浇施,医术平平无奇,对向导的能力也一知半解。每日只是替宿傩换药汤沃,见宿傩恢复神速,还以为自己医术,相当愚蠢的微笑。
羂索说,你比之前耐心多了。
在宿傩的时代,他是唯一的鬼神。
你杀了很多人吗?
然后,时代向前推。
你还会继续杀人吗?
那名药师,现代的等级划分,大概是个不的二级向导。他长居山中,不问世事,未曾听闻宿傩的威名,只把他当作迷途的旅人给予了救治。
宿傩皱起眉:“你以为……”
“不可以拒绝!”小鬼认真地说,“你必须和我一起去死。”
不对!
我救活的不是人,是……天灾。
宿傩是怎样的人,自己是怎样的境,解放了宿傩会有什么后果,五条的话有几分可信。
确实可的不行吧。
宿傩这才发现,他从未分神听过死人的遗言。
宿傩淡漠地受着另一人压覆在躯上的温度。
宿傩伤愈后想过要不要杀他,后来他想,这么无聊的人就算杀了也了无乐趣。
他比宿傩想的更韧,血了才停止呼。
说到底,小鬼什么都不明白。
“……非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吗?”
即使是一把冰冷的刀,能抱在怀里的话也会毫不犹豫地拾起来,至少手里有一份重量,能让心灵不显得那么空虚。
它不该在此
有一天药师外看诊,回来时脸十分沉重。
宿傩给了他一个痛快的结束。
宿傩的眉皱得更紧了。
人类岂不是趣味的生吗。
血泊里他说好痛哦,真不想死。然后哭了。
在山中,他遇见了一名药师。
小鬼又哭了。
宿傩微微偏过,找到小鬼神光涣散的睛。那双睛迷蒙而困惑地望着他。
“找死?”
你看,一本正经地说这种天方夜谭的话。
那种亲人离去的悲痛心如浪般拍打在宿傩上。
“为什么我的命定会是这个样啊。”
一边哭一边抱紧了宿傩。
“你到现在都没跟我说过一句正常的话,你对我好差。”
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药师拾起了院里的柴刀。
又伤心又懊恼的一张脸,移目向他的时候充满了愤怒。
宿傩确信自己的语气十分嘲讽。
“我不喜你。”
宿傩有想吐。
宿傩离开前放了一把火,烧空了半座山。他认为这样的回礼很显心意,羂索也赞同。
人在极度伤心的况,会伸手抓住任何能抓到的事。小鬼的况大概亦是如此。
药让他肌肉松弛、知迟钝,他一层一层收敛起自己的官,让以的躯化为无的石块。
那时候,似乎是在“播磨”,现在大概是兵库县。在播磨国,宿傩杀光了三支联合讨伐的队伍,拖着重伤的躯遁深山。
相似的话宿傩过去也听过一次。
“那你能跟我一起去死吗?”
他哭了。
他握刀的手在颤抖。
小鬼窝在他颈边呜咽。
他只是听到能解决灾厄就不不顾地向前直冲,接受现状之快让五条都到诧异。
传言是真的吗?
杀人,在过去不过是一种常识,就像群狼猎鹿,是人人都要学会的生存手段。可是,随着时光转,杀人已成了无可赦免的重罪。法律准则、德规范,人为的枷锁禁锢全,就像他此刻的境一般。即使挣脱了有形的锁链,依然逃不开无形的牢笼。宿傩只想把困住他的整座城市都化为火海。
“为这小事就哭吗?”
过了一会儿,宿傩才开。
小鬼的呼变得急促,该正题了吧。
小鬼一脸真诚地望着他。
“我不想跟你相去。”
他踌躇地问:你……是两面宿傩?
“我不想和杀人犯绑定然后一起去死啊。”
消息传播地比宿傩想的更慢。现在动,仍有不少拖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