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这一句仿佛悉过一切，伪装在这种悉之仿佛脆弱的墙纸，只瞬息间就要寸寸剥落，害得洛冰河险些说不去。但他也只是愣了短短一瞬，便全然不在乎地否定：“师尊，江山易改，本难移，我洛冰河是个什么东西，打娘胎里就定来了。你慧明珠，怎么竟会看走？”

        沈清秋：“从前我说他是活该，是咎由自取，今次却不当这么说了。”

        故人心尚尔，故心人不见。

        他像是同样被一冷浇灭一般冷笑：“我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没一剑杀了你。”

        月华如练，此刻长长久久地，把二人缠缚在这夜冷芒之中，天罗地网一般无遁逃。

        洛冰河：“如今每逢月圆，我都要拿人肉引理我的灵之气。来见你之前，我才杀了三个人。”

        他静默了半晌，方才寒声：“你从前还是个人的时候，会这么想么？如今你连人也不是了，连自己是人的时候都忘了。你那一，还是太轻，你这种畜生，万死不足惜。”

        大抵如此。

        他像清静峰小弟那样端着一杯冷茶敬他师尊，目很沉很重，一颗寒星也不见。

        如练月华之，淌着削去骨血与灵魂之后的无形之。洛冰河：“是啊，你杀心昭彰，为何当时……却没有一剑了结我？”

        有一种亘久的糜烂的错误，在这白练之中弥漫开来，渗脏污腥的血。

        沈清秋听毕，中突兀地闪过那个好像从未现在回忆之中的白衣少年，不知何时，那个人的眉目已经模糊在岁月之中，再无痕迹，再不可循。

        终于等到了这一句。终于所有希冀都寂灭，换来一个他等了整整五年的答案。

        “每一次，每一次，当他在你后，而你在他前给他撑腰的时候，我不但嫉妒，我也同样恨。凭什么他这种败絮其的人，也同样和宁婴婴一样受你的偏？所以，尸骨无存，万蚁噬心，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洛冰河挂着浅淡的笑意把沈清秋记忆里的人呈来挨个毁伤，与此同时，连遥远岁月那的少年也被他扼杀在言语之中。沈清秋从前以为自己能够看懂却被刻意忽视的那些质地与那些，在分秒之间如齑粉散灭在这月华汇就的河之中，一刻也找不见了。

里过的桂花糕放在手里，于是前的光景更为讽刺也更为可笑了。洛冰河：“知我为什么娶她吗？因为只有娶她才能教她把那层扒来，也只有娶她才能教你痛苦。知我为什么要在这个关质问她玄肃剑的事吗？因为我看不得她好。你要和我没完吗？――那就没完吧。”

        “他总是思虑周全，总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及时现，每时每刻都在回护你，你也从不嫌他烦，什么事都放手叫他去。他功法上有不懂，你能不厌其烦地陪他耗上个把个时辰，就连他想欺负人，你都默许他去，是不是，沈清秋？”

        “如此这样杀一年，两年，三年，我的血债越来越多，却也从不言惧。因为没有人能动得了我。师尊要杀我，或许是难事。”

        把杯中冷茶咽了，洛冰河又提起了另一个人：“还记得明师兄吗？他当年也很喜婴婴的糕。他这个人，虽说咋咋呼呼能闹腾，却也巧又伶俐。过节的时候，大师兄总会张罗采买布置，叫师弟师妹们逛集市，自己却忙上忙地把正事了。格外贴，你也格外喜，对不对？”

        沈清秋便就沉默以对，只把手中杯盏得越来越紧，几乎要碎在掌心里。

        沈清秋：“谁知呢。不过也不重要了不是么？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