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义父在一起的每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不想遗忘，可是偏偏就这样让他遗忘了整整十年。

        但他期待的事一直都没有发生。

        十年前和十年后确实已经大不一样了，他的手上不必再时时沾满鲜血，不必大事小事都由他一人劳，义父虽然仍旧是宗主，但是并不在龙泉府常住，往往是教给胭胭一剑招后便带着岑伤一起去唐国外的地界游历，等到胭胭学成，他再回来教一招。这个习惯在月泉淮发觉岑伤怀了第二个孩的时候才暂时终结了，如果不是袅袅较为气，仍旧不愿断，想必岑伤已经又被月泉淮带去了别的地方。

        毕竟他是迦楼罗，双翼的阴翳可横盖四海，他是龙泉府圈不住的金翅鸟。

        但月泉淮是不可能事无巨细地给他讲过去都发生了什么的，更何况他本也不清楚很多细节。于是月泉宗主脆找人给魏华传了一封信过去，信的容很简单，但颇为对症：恭喜您在山羊肉汤店中了免费的龙泉府豪华双人七日游。

        岑伤很快又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他不太清楚勾引别人需要什么花招，但对方并不是普通的“别人”，而是活了许久许久，形

        那他主动引诱义父的话……

        为此，岑伤还去找了郎中，但郎中也查不什么所以然，只能说岑伤一切都好，最后胡乱开了一贴药就跑了，说这药或许是对岑伤或许有些益，但想恢复记忆还是要从印象最深刻的事上手――至于月行空看了那药方后的奇怪表，就是后话了。

        月泉淮对此倒不怎么在意，你也确实很难找到他除了自己外还会在乎什么。但究其本，那一颗实现了岑伤愿望的琉璃心在吃过鲜血后重塑了月泉淮的肉，所以月泉淮与岑伤之间便产生了微妙的联结――这意味着月泉淮大概比岑伤还要了解岑伤的状况，他只是失忆了，而不是上要死了，实在没什么要担心的必要。

        这很难让岑伤用“好”或者“不好”来判断，因为这些从别人中说、而他自己一都不记得的事在他听来，就像是有一个陌生人得到了义父的青睐，他已经嫉妒得快要发狂了――然而他连借酒消愁都不行，因为他还需要照顾一个完全陌生，但似乎是他女儿的小女孩。不过岑伤心里清楚，就算他记得这个女孩是谁，他也未必会对她有多么的。

        对他来说，这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义父罢了。

        义父对床笫之事兴趣缺缺，岑伤是清楚的。但他们连女儿都生过两个了，失忆的第一天也是满的痕迹，无论如何都肯定是发生过那种事的――其实岑伤心里确实是有过这样的想法的：如果和义父上一次，他会不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呢？他可绝对不是想要故意占义父的便宜，他只是想要恢复记忆而已。

        范阳，范阳？史思明大约都投胎转世了，迟驻的骨估计都要被狗啃到抛光了，哪儿还能有范阳的什么事。对于岑伤失忆这件事，月泉淮倒是无所谓，对他来说大不了再重新调教岑伤一次，左右岑伤听话，这对月泉淮来说不怎么麻烦，反而别有一番乐趣，而岑伤却不愿意了：他与义父走到一起想必是废了很大力气的，他怎么能全忘了？反而像是便宜了别人――他也想记得过去十年发生过的事，比如他是怎么成功爬到义父床上去的？他是怎么一一被义父调教成如今这副模样的？往远了说，他想知自己的第一个女儿是怎么怀上的；往近了说，他想记得被义父穿上阴环时自己的心。

        但即便月泉淮开恩说要放他休息几天，他也从来都没说过要取来。记忆缺失了，但他一直都是这样着义父与义父赏赐给他的所有东西，更何况这并不只是折磨，更多的还是甜蜜，是一种全都被义父在掌心里的甜蜜，他只要义父的接纳，而并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

        不过月泉宗的佣人很多，宗主夫人真正要亲力亲为的事也没有多少，外加上他失忆了，于是在夜里的时间也终于完全属于了义父。他对于能和义父睡一张床的事仍旧是紧张与快乐并存，毕竟在他的记忆里，他和义父之间的亲密也止步于偶尔拍一拍肩膀了，就算这些日他总被那冷冰冰的金属阴环坠着，但他并不记得义父是怎样亲手为他穿上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实。

        然而即便魏华讲得绘声绘，关于过去的事，岑伤还是一都想不起来。他没来由地生了一丝气恼：就算拼尽全力义父中的过程很痛苦，但好的记忆和不好的记忆，只要是关于义父的，那就应该是自己的，他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就好像是一分本该属于自己的意被别人偷走了一样。

        他一直着的只有义父，也不觉得自己需要和任何其他人产生上的联结，或许在其他方面，他不够了解自己，但是这些是他所确定的，所以他才会怀疑魏华是否真的是自己的朋友。因此，他的孩虽然是他的孩，但他只认为那是义父的孩；也正是因为那两个小女孩是义父的孩，他才会颇有耐心地照顾她们。

        经过月泉淮的一番盘问（其实只是简单问了几句），岑伤便将所有事都竹筒倒豆一般说了，一隐瞒都没有。月泉淮这才知他何止是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岑伤这是直接忘了这十年间发生的所有事。所以在岑伤的印象里，他们两个还是单纯的义父，月泉淮刚从东海回来，上要去范阳；而事实上，岑伤已经荣升为宗主夫人兼职新月卫长侍，还拥有了两个女儿。

小女儿丢给大女儿照顾，然后趁机爬到自己床上的人好像就是岑伤吧！

        于是月行空师徒就这样被骗来给岑伤讲过去的故事了。

        至于印象最深刻的事――岑伤连发生过什么都忘了，又怎么可能知哪些记忆是最深刻的？义父又自然不可能合自己，于是他只能依照着少了十年的记忆就班的生活，期待自己的记忆某一天可以回来――当然，还要特别小心翼翼地避免拉扯到那个坠着宝石的阴环，虽然那个东西经常让他仙死，但坏就是总是妨碍他的正常生活，他若是不注意些，光是为月泉淮倒个茶就能颤抖着去上好几次；就算注意了，他也时常会在义父见客时躲在后面悄悄地。他现在确认了魏华有一分是绝对没有骗自己的，他确实是承受了烈的调教，所以才会如此，到稍稍受了一些刺激就会去个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