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到酆都再死一次。如果你想活，完全不必激怒我，潜伏几个月等待时机离开麓宅，以你的聪明才智，不会想不办法。但你没有。我麓宅以后，你引诱‘学生广陵’留来，不是因为想生人的气，是想找人陪你一起死。但不全是这个理由，还有更深的……”

        “你懂什么？”贾诩开打断，在拐尖的手指交拢，他昂起脑袋，地俯瞰广陵王。须臾之间，鬼的面沾染怒气，但是他很快地压抑了端倪，勾同样弧度的笑：“绣衣楼的主人真是有趣，拿人的思想揣测鬼。”

        “你懂什么？”她学了一模一样的语气，依旧没笑，平着一张凝肃的脸靠近了艳鬼，“我猜对了，是吗，贾诩？”

        鬼半笑不笑：“无趣的猜想。”

        “不如多听再评价。”广陵王往前近一步，两个人近得不过一拳距离，温凉与湿的呼交缠。较劲似的，谁都不肯后退一步。

        “醒来以后你还没见过这些东西，因为我把它们都锁到别的地方了。”广陵王勾了勾手指。木匣式的件被抬到贾诩旁，他到了熟悉的气息。缠绕着木匣的藤蔓一条一条往外撤，雪亮的光从透。白炽灯的形状，白炽灯的温度，是他曾经的灯笼。

        微妙地，他皱了眉，只有一丝动作。广陵王又近了半步，接：“很熟悉吧，这是你的灯笼，但是在你昏迷的时候变了样。”

        一只携带人类温度的手碰上他的手，的气息裹缠上他，蔓延至苍白的手掌。映桃花的指尖，广陵王的指尖。她捉着他的手打开帛画，一摊开：“这幅画一开始是没有屋舍的，但是现在有了外面村落的样。”

        目光跟随话语一起落到帛画上，贾诩瞳孔皱缩。笔断裂，一小小的屋檐翘角飞在山边沿，仅有丁墨痕，匆匆一瞥难以发现。墨渍由浅深，层层晕染，是片片滴瓦在阳光的印刻，他从二楼眺望去就能见到的景。

        “我一直以为你很想死，你嘴上也是那么说的，一有机会就诱引我杀了你，但是你的灯笼，你的帛画，你学习的语言，都是现在人的东西。你在学现在人的生活，在记住他们的生活，在……试着。”

        青葱的细指划过白炽灯、划过断裂的帛画、划过贾诩沾血的唇吻。广陵王揩去贾诩嘴角的血渍，吐最后一句话：“你不想死，你还想活去，贾诩。”

        温度从嘴角到交缠的双手，又到锐痛着的颅，敲开圈圈涟漪，扩成了绪的波涛。

        他颤抖着笑，笑歪了五官：“要活鬼死，要死鬼活。你们人类……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圣人吗！广陵王！”

        “圣人是最没有意思的存在。”广陵王以耳语的声音叹。

        她伸了只手去碰鬼颤抖的肩膀：“贾诩，我们静来好好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