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如果，所以自婚约后，祁鸿尘的眸便一日一日地黯淡去，直到夏煦阳再次说起那句话――“孤有一个计划，不知你不兴趣”。

        事后他先是怜，随后便是羞愧。冷静来想想，他不该这么轻易顺着荀云尧的话语而行，这很难不说是一个圈套，一个拿准他一定会的圈套。

        不是不愿攻讨化武城，而是，他不愿让昭景公主与朝国联系了。

        他终于孤注一掷地彻底沉沦于他对公主的意之中了。

        如果荀云尧知晓他离开的三年，祁鸿尘也在最近的距离上疏远着夏煦阳，那荀云尧一定会唾骂一句“蠢材”，然后义无反顾地留在皇城。

        祁鸿尘从一开始就羡慕昭景公主的肆意，但他起初只是觉得昭景公主不谙世事，可随着日复一日的相，他越发觉得这位公主颇有见识，甚至她最初的计划也并非玩笑话。

        昭景公主总是对他坦诚以待，哪怕是与朝国联系这种事，也会尽数相告。祁鸿尘知，昭景公主是为了让他安心，数月的相，她的善意已让他卸了心防。

        可到底是年轻气盛，在荀云尧示威般饮一杯酒后，他略一思索也饮了去。

哀沉的少年，然后说了句“孤有一个计划，不知你不兴趣”。

        意识清醒的空隙，他也想过自己饮这杯酒可能会在一会儿的邀约中失态，他也明白自己的唐突大概会招来女的厌恶，他还清楚，荀云尧也知晓这样的结果。

        被人全心地信任与包容真的很好，这种觉没有人会不贪恋。

        大概是男人之间的逞？或是不甘心就这样被别人捷足先登？祁鸿尘说不好，他只记得那日的思绪一直被牵着走，就像是荀云尧施展了什么妖术。

        率赤诚如他，因此才会对世间万都多善，他看得清人与人的算计，却无法规避，他对人心一次次失望，他也一遍遍麻木自己。但每到他灰暗得见不到一儿光时，夏煦阳就会现，她的抗争，她的计谋，她回敬给外界的，是那样鲜活的生命。

        往后的日里，昭景公主越是如往常般对待他，他越是到愧疚，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来呈上，又恨不得自己就此消失，再也不要污了公主的睛。

        他未曾想过，那天去山中别苑的只有他一人。

        他本可以大大方方追求，他本可以不掺杂任何去效忠他的公主，可这，一切都变成了因愧而行。

        所以在那日，当荀云尧端上两杯酒并说明目的时，祁鸿尘心底的冲动被勾了上来。

        送亲的车辇前，祁鸿尘骑着领在队伍最前端，他不时会回望一望公主的车，随行人员都称赞祁小将军的认真负责，无人知晓他的盘算――他会将他的公主留回扈阳，不论后果如何。

        但说实话，此时他突然有些不愿了。

        夏煦阳对他坦诚，所以连在襟契书院与朝国太商瑾交好的事也对他说过，他最初只是觉得，皇室往来，理之中，可不知何时起，他突地嫉妒起那一封封寄往朝国的书信。

        而两年后，昭景公主与朝国太的婚约定，更加使得本就沉闷的祁鸿尘彻底在矛盾挣扎中归于死寂。

        祁鸿尘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心意时，他避开了对方直视自己的目光，但正是这一撇，他不经意间发现了来自荀云尧对昭景公主的炙注视。

        “孤今日又往朝国寄了封信，放心，等来日扈阳与朝国订契约，孤必请求兄长攻讨化武城，捉拿那位城主。”

        祁鸿尘该怎样描述自己的心？

        心一颤间，荀云尧的目光也发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