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男人,也不只是男人,只要是人,坐上了如此至无上的位置,终究是会变的。
当日赠予姜贵妃凤钗的男人,现今已是满后的莺莺燕燕,他知商瑾本就天资过人,自己的皇位只有人前的尊贵,所以他也放弃了最初的踌躇满志,开始乐得享受。与之相伴的,是在一次次声纵愈加淡薄的夫妻分。
但这样的机遇来了,岂是她愿不愿意就能决定的?
“边境告急?!”
当日得知太商瑾有禅位之意,姜贵妃如寻常女般惊喜不已,她的丈夫能由亲王转变为一国国君,这怎能不令人兴奋?可她的丈夫,却是不住踱步,满面愁容。
姜贵妃自觉此时气氛不对,慌忙止住了自己将要问的话。她不住地打量着前女与边人,想要理清楚绪。
姜贵妃不懂,也不明白,但她想着,丈夫若是回绝,便也好了,他们二人一对伉俪深的亲王与王妃,也够自在。
她的娘家人,其他妾室的枕边风,文臣武将,王府里来来回回有多少人商讨劝诫,大势所趋,她也就慢慢接受了。
追问之,姜贵妃才知太的条件——尽丈夫一再许诺,若他登了皇位,即便不能给予自己中之位,但仅次于皇后的贵妃之位定属于自己,且只属于自己,这是丈夫对自己这个正妻的歉意。
“三郎,虽说瑾儿命无忧,但此番行刺,实在伤我朝国颜面,若不严厉惩妖女,于兄长在天之灵,于朝国百姓,你我如何交代?”
男人语气低缓,完全没有屋外时惊慌的神,他的麻木与无能似乎只是一层外衣,可以随时披上,也可以在必要时褪。
姜贵妃别过看向旁的男人,他早就没了昔日为亲王时的自在模样,在愈发偶然的相伴中,他在自己心中已然陌生。如今,自己能抓牢的,唯有独一无二的贵妃之位。
“这……”
姜贵妃一怔,忽地扭看向边人,这时她诧异发现,那个有些颓废的男人竟在目光中多了几分探寻与打量,这样的神,她只在对方还是自己夫君的时候见到过。
“哎呀呀,姜贵妃真是恨煦阳骨啊,可是……”夏煦阳浅浅笑着,丝毫不见惶恐之意,她目光转,直勾勾地看向着白锦龙袍的男人,“国君是朝国的国君,应以朝国的安危为首要,煦阳以为,您已经收到了边境告急的消息才对。”
姜贵妃将目光重新投到穿着喜服的夏煦阳上,言辞仍旧激烈,她想要用话语好好冲撞冲撞边这个麻木的男人。
然而东戒备森严,这太住所,竟成了撕开她贵妃份的遮羞布——侍卫声称“唯有天与皇后不加通报才可”。
男人沉重叹了气,不知在慨什么,随即他摇着脑袋转过去,在姜贵妃因他唤了自己闺名而惊诧的目光中,男人轻轻吐一句话,便了屋门。
今夜东事变,皇城外已是紧急加严。为贵妃的她只一人守在自己的殿,突闻此事,她本静待君主决断便可,但长时间在深的独自琢磨,竟让她产生一丝莫名的直觉——她要来东,她要直接接动乱的漩涡,她不能够坐以待毙。
“其实有交代的,不是吗?您都带他来了,煦阳向您保证,商瑾这伤,起码一个月动弹不得。”
“劳烦祁将军,动手吧。”
想到这儿,姜贵妃用半长的丹蔻指甲嵌了嵌手中的凤钗,她这个凤钗,也恨这个凤钗,她何尝不明白夏煦阳所言,早在方才她与圣人照看太包扎时,她就突地顿悟了——商瑾不能死,若商瑾死了,便不再有禁立皇后的约束,若没有那样的约束,皇后……会是谁呢?
若不是她从袖中取藏着的凤钗,以天之名喝退侍卫,恐怕今夜她只能在东院门外驻足而望。
夏煦阳说得不错,姜贵妃近一年来甚少伴驾,更别提与国君谈心。但也正因这是事实,故而被夏煦阳这个嫁朝国未遂的外人无意戳破时,她才如此恼怒。
“那你认为,寡人应当受你威胁?放你离去,这可没法向朝朝外交代。”
“一个月……罢了,若不是瑾儿倾心于你,怕连这一个月的时间也难取得……罢了罢了,清卉啊,随为夫来吧,血腥场面你见不得……”
瑾还是太,现今圣上就不会有皇后——这是先皇崩逝,年幼的太商瑾委托自己的叔父,也就是当今圣上代理国政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