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小人不恶,待君有礼,待小人不难于严,而难于不恶,待君不难于恭,而难于有礼……”
“我们家的果,等闲可是吃不到的。”秋童说着有些小得意,“是我们君长特意从西域引的品种,就种在后山园,这些果到了京城贵着呢,冬天更是天价,一斤能卖五两银!”
杏雨轻声回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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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能听见隐约读书声,顺风而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何翘翘从中拿起一颗放嘴里,汁丰盈,果肉饱满,香甜的滋味瞬间溢满了腔。
瓜果上面还带着珠,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树上采摘来的一样。
何翘翘见秋童扭扭,像个窦初开的小郎君,不禁很觉可笑。
杏雨回:“何尚书的四公,何暮云。”
杏雨连忙后退几步,退到最后面:“冬莫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一时兴,想着终于能快见到四哥儿……”
“我家君长脾气好着呢,哪里会对人们动,上回连厨不小心打翻了汤他也只是笑笑。再说贵客驾临,自然要选好东西来相待,岂可怠慢?――哇,饿死鬼投胎啊你,倒是留给别人啊!”
柔细的嗓音,甜丝丝,绵绵。秋童见她如此模样,听她如此言语,不由愣了愣:“你家少爷是谁?”
生,劳烦您去通禀一声,就说家里人来看他了,请他来一聚。”
“这么贵的东西,你就拿来招待我们了,你家主人不会生气吗?”
秋童的目光在何翘翘和杏雨两人之间游移,稍微低了低,又抬起来,凑过去小声问杏雨:“她是你的主?”
冬啐了一:“连个姨娘都还没挣上呢,就敢摆主的谱儿,就算给你抬了姨娘,没生孩之前多算个贱妾,别忘了自己的份!”
“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斯为,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后行……”
秋童领着她们来到一间小厢房,扭一溜烟跑去,不一会儿,手里捧着满满的瓜果兴冲冲又回来了。
秋童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抬手挠了挠,忽然害羞起来:“课还得好一会儿,要不你们来等?”
秋童走了几步,还回向后望了一:“这儿有台阶,你……你们小心些。”
何翘翘恍惚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晃了晃。
的鼻梁上架着琉璃镜,转首看来时,镜脚细细的链微微晃了晃。
话说的十分不客气,杏雨立刻矮了半截,声如蚊蚋:“是。”
何翘翘见状,不禁打趣儿:“今天咱们有此等福,可都是托了杏雨姑娘的福呢。”
赶紧虎夺,然后捧着果递到杏雨面前,睛亮亮的,“杏雨姑娘,别客气,你也吃啊,这些瓜果可甜了!”
冬忽上前一步,扯住就要往里走的杏雨,大声训斥:“你胆儿了不是,姑娘还站在这里呢,你一个婢女丫怎敢走主前?!”
古往今来上课都有一个不可避免的步骤――朗读,还得是摇晃脑的那种。隔着团团的人,何翘翘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通寻常打扮,淡青的广袖袍,腰间束一条玉带。
杏雨羞的连耳都烧熟了。
杏雨颊边抿两个浅浅的笑涡,欣:“那便有劳小哥前带路了。”
青年个太,面庞被竹帘遮去大半,一只手笼在袖中,另一只手则拿着书卷。似乎有所察觉,他侧过,忽向何翘翘的方向投来淡淡一瞥。
冬抹了抹嘴,呸呸两声,嘟囔:“小气鬼,当姑稀罕吃么!”
“好甜!”冬睛闪着光,满脸都是惊喜之,又接连吃了几个,直吃的腮帮鼓起,像个小松鼠,“婢还从来没吃过这么甜的果呢,哎,这位叫秋童的小哥,这些果你都在哪儿买的呀?赶明儿我也给我们姑娘买些来。”
学馆里桐荫委地,幽篁修竹蕴静谧的清凉。学生们正襟危坐,神肃穆认真,一字一句地诵读着书卷。沙沙作响的枝叶摇曳着,仿佛也在聆听着圣贤的谆谆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