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一面后,你要去哪啊?找你母妃吗?她在九泉之可愿见你吗?”
他自嘲地笑笑,终于打开憋忍许久的话匣,连哀伤的神也像突破冷漠的保护壳,刚刚浮现来。
魏留仙坐到他边,把途中种种曲折概括得轻描淡写:“路上有事,耽搁了。”接着又扭过,对成璧介绍:“这位是赵熙衡。”
少年听到蹄声回过,和魏留仙远远地对望,又把目光转到成璧上,似乎没料到她会带其他人同往。
魏留仙,走上前对他介绍:“这是我的亲卫,江成璧。”那少年对成璧,就当是打了招呼,又对魏留仙:“我等了两日,你再不来,我就回去了。”
成璧飞快地看了魏留仙一,吓满冷汗。他怎么就没想到,魏留仙要见的是赵熙衡?以魏留仙的份,能结识的兴国旧友,除了赵熙衡还能是谁?
他将鱼篓扔回岸边,拨开上的浮冰,顺手洗了把脸。沾湿的短发打着绺垂来,把他衬得像一只落的小狗。他仰将珠甩开,突然对魏留仙:“上个月,我母妃过世了。”
“我不在。”赵熙衡面沉静得像脚的冰面,“其实她早就不是妃位了。五年前被父皇褫夺封号,迁至别院,再没回过。我只有每月十五才能去见她一次。她过世时,无人来通知我,三日后我去找她,只剩郊外一座矮坟,墓碑也潦草,我找了好半天。”
上一半都是兴国人,若是找同样外来的陌生人,倒有一个。他带两人向溪的来走去,指着山脚一座孤零零的房,说那位外来者暂住于此。
他坐来,后背塌着,脸上的珠晶晶发光。魏留仙找不到合适的话安,她担忧地看着赵熙衡,轻声问:“怎么会这样?你回国了,你父皇竟不曾赦免你母妃吗?”
“过得怎么样?对兴国还适应吗?你父皇还好?兄弟对你可好?”
赵熙衡意兴阑珊地:“叫我名字就好了。这里哪个不是‘殿’,你也不嫌叫着累得慌。”
“别。”魏留仙微微后退开,“我们说好的。”
赵熙衡胡乱着,走到浅溪拾起鱼篓,魏留仙也不知是安他还是安自己,:“嗯,都还好,那就好。”
“我一早跟你说过,质如同弃。他把我送到荆国时只当我死了,我纵然回来,也不会有什么父慈孝――谁会喜看一个用于求和的‘国耻’,整日在自己前晃?”
这已经超越“兄妹”间该有的安,成璧刚有所警觉,就见赵熙衡和魏留仙的唇轻轻相碰。
“哦,说什么亲卫,原来不是?”
“我从前想着,回去要争,纵然现在一无所有,我还可以去拼去学。吃什么苦都不怕,反正我还年轻。每次得到父皇一句肯定,我都信终有一天,我能为母妃挣个前途来。可现在……”赵熙衡勉挤一个微笑,连酒窝都恹恹的,“好累啊,魏留仙,好累了。我没别的念想,也没牵挂,只想最后见你一面。”
她什么安也没说,伸双臂环抱着他,让对方的脸藏前衣怀之中。起初赵熙衡还执拗地以手撑地,不一会便溃不成军,牢牢回抱住魏留仙的后背。他膛剧烈地起伏着,但始终没有放声大哭。
赵熙衡就像没听见,继续吻她,却不深,只是浅浅地碰,好像对待失而复得的宝那般珍重。而魏留仙的拒绝得像团棉花,待赵熙衡都伸来了,她才想起成璧在一旁,慌忙将对方推开。
“我回国后不久便去军营历练,辗转多地,半年前才回都。”
魏留仙一时语,试探地安:“幸好有你在她边,我想她是欣的。”
魏留仙行至半途,将勒住。成璧顺着她目光看去,一个少年的背影正坐在溪边垂钓,短发微蜷,仅到肩膀。魏留仙静默地看了一阵,定了定神,才继续放而行。
“为何不愿?我回来后,她不知多开心。她居所那么小,边只两个仆人,夜晚连盏灯都没有,还给我衣服,不知我量,小了。她,她还记得我七岁时,吃金丝糕,我自己都忘了……”赵熙衡说着说着,就哽咽得说不完整句,“从来没有人、没人在意我,只有母妃……”
赵熙衡被她推得猝不及防歪在地上,看看魏留仙的神,又看看成璧充满敌意的目光。睛一瞬,便理解了自己被拒绝的缘由。
若是被圣上知……成璧后怕起来。魏留仙却没他那么焦灼,看着赵熙衡收鱼竿的动作,中还着欣赏:“从前觉得兴国男发式怪模怪样,可看你短发的样,又觉得蛮神。不过你黑了,也壮实了。”
这三字耳,立即激起一阵熟悉。随便挑一个荆国百姓,怕都会对兴国质之名脱而。成璧不可置信地重复:“赵熙衡?兴国二皇殿?”
两行泪划过魏留仙的面颊,她轻抚着对方颤抖的后背,听他那些断断续续不成句的话语,一直到他发完毕,回归平静。她放开双手,心疼地看着赵熙衡直起,用通红的双凝视着她,而后将吻黏到她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