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左右不过一只小畜牲,你和她说人言,它又如何懂得?便算自己前世欠了这小冤家的吧,其它狐狸都是化形报恩,只有这小东西是生来讨债的……况且这般懵懂无知的小东西,如没有自己和其它妹扶持,以后若失了狐姬怜,又该如何是好?就算是一只小狗,被血淋淋活生生地剥了草,自己也是不乐见的,这没心没肺的小东西虽不及小狗半分可可怜,可若真有那样一天,自己也……
显然,是被自己吓着了。不知为何,雨轻的心忽然就了来。
双手叉腰,俏生生站在它后的,正是一名穿着浅紫衣裳,气质飒的妙龄少女,看起来明明不过双十年华,柳眉倒竖,杏圆睁间,竟依稀有了几分悍妇气质。正是三年前声名显赫,被誉为修仙天才,并被寄予厚望,结果饭后散心时却无故失踪,疑似被人贩拐走的雨家大小――雨轻。
若要细细讲来,自己只是狐姬清漪的女侍,这笨东西才是狐姬的伴侣,人间说法,就是小妾和正妻,妃和皇后的关系,不说势同火,至少也应当是由她来教自己的不是吗?为何今日……竟至于斯?
清漪为狐姬,修为之,在整个妖界都数一数二,却与其它狐狸迥异,从不采补气,以媚惑人,只是修习妖籍典,洗练日月之华。传闻她一媚术也早已臻至化境,除了千年前的九尾天狐,无人能与之比肩,修来却也只是为了哄惑胞妹狐妖清霖好好双修而已。而自己为世家长女,初来为狐姬风华倾倒,甘愿舍去似锦前程,留在山上当侍女,也未曾有幸目睹此姝一丝一毫的媚,倒是整天整夜地在伺候小狐狸祖宗――如此看来,清漪招惹自己和其它女侍,其实也只是为了寻人照顾她妹妹罢了。
心随念至,往日被那残存妄念所蒙蔽的真相,便丝丝缕缕地显来,雨轻以手附额,越想越气,刚吞了唾沫了嗓,了债妹还的念想,凤目微微一扫,却瞧见脚边的小白狐狸早已将脑袋埋在怀里,颤巍巍地缩成了好小好小的一团。
雨轻一气声俱厉地声说了一大段,直讲得燥。从前作为雨家大小时,她从来都是一副矜模样,惜字如金。而如今,来到这扶摇峰仅仅三年,她竟迅速完成了从于的世家小,到整天唠唠叨叨的黄脸婆的转变,究其缘由,不就是因为前这笨东西吗?
如假包换的……狗吠,于是茸茸的小脑袋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小狐莫名其妙,不知所以地四望了望,见无异状,又抬起小爪,抚了抚胡须,却又是十足十家猫一般无二的神态了,于是脑门又是一痛。她这才后知后觉地转过来,抬起,颇有些哀怨地望着后的倩影。
“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放着满府的妖籍不练,整天无所事事不务正业,总是偷偷山,偷鸡瞌睡捉鱼,又是学狗叫又是学猫挠的,一只狐狸都不周正,竟还整天梦想仙门,还除妖伐,保人间安平!?”
若是在清溪镇算命的王天师瞧见了,定会说这小狐狸果真是当年九尾天狐的骨血,媚骨天成。
雨轻缓了气,又:“莫说你自己就是妖族,为一只狐狸,你连最基本的媚术都不!气要靠你度,修为也要靠你分,活了一千年,竟连衣用度都要你替你安排!就这样四不勤,竟还想学人家餐风饮?是是是!你有个好,不吞你丹,不拿你作炉鼎,还整天送你气修为,就这样你竟还嫌双修辛苦乏累!你也不想想,她虽是你双生,也没欠你的,整个狐族想讨好她的不知凡几,你不仅不在床上逢迎取悦她,还整天没心没肺得变成原形上蹿地给她添麻烦!就你这样,迟早有一天会被扫地门,扔到山,给猎剥了拾掇得一好草!”
雨轻一手将地上的团拎起来,抱在怀里,急急往峰行去,好赶上傍晚狐姬替小狐狸设置的七天一次的媚术考校,一边神凝重地思索着种种对策可能,全无意识到,自己和其它女侍,作为“小妾”,不仅不与“正妻”争,或是落井石以求上位,反倒心心念念地为“正妻”打细算,步步筹划,这种况有多么反常。
还是和其它妹商量,怎么让她像只真正的狐狸一样,学会迎合媚惑吧,虽然她的媚术比之狐姬不值一提,但显见狐姬会安然受用……还有,狐姬的小妹,媚狐红滢,最近似乎也不大安分,似有在接近狐姬的样,这事也得和妹们好准备,防范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