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忽然发现什么似的,一个劲歪看着她,她讶异茫然,随即他俯靠近,伸手来,将她的耳垂轻轻捻了一捻。
沈鸢轻轻吐字,手心冰凉渗着汗,不知有没有被他察觉。几句话的功夫,汽车开到雁南巷,杜呈璋扶着她车,她挽住他的胳臂,一步一步,鞋跟声回在幽静的巷里。
“既如此,次可别再忘了。”
停车,我与少要喝杯咖啡再走。”
粘稠的空气重新缓缓动开,良久,沈鸢重新呼过来。
“我送你的那副珍珠,怎么不呢?”他温声问,“你今日这件旗袍净得漂亮,若着珠,一定更好看些。”
沈鸢放辈杯意随同,杜呈璋却站在那儿未动。
她“哦”了一声,不动声地偏开脸去,杜呈璋忽然笑了,笑的时候,将她的手也牵了过去:“怎么,难你以为我病了?”
沈鸢抬起来,黄昏了,邻街咖啡厅亮起闪烁小灯。
“没有。”
“是吗?”
“我不想喝咖啡,大少爷要喝,便自己车罢。”她说。
三言两语过后,杜呈璋起告辞,叶慈眠唤阿冬来送客,“哗啦”一声帘打开,阿冬忙不迭着手上的,弯腰曰“大少爷慢走”。
秋了,那诊所院落里大的乔木,有些早落的,现在已经开始泛黄了。
沈鸢看着杜呈璋叩门,听见院里“噔噔噔”跑来的脚步声,阿冬拉开院门,却不认识杜呈璋,瞧见他后的沈鸢,思量一番,这才笑:“是大少爷和大少来了。”
指腹打圈搓,昨日坠痛的耳还红着。肌肤交声落在耳边,沙沙索索,仿佛放大了多少倍,耳垂传来微痛的麻,沈鸢轻一气,回答“门匆忙,忘了上”,叶慈眠静立在她边,她没有勇气去看他的神。
沈鸢没有说话,只是指尖微动,未教人看见。不知怎么,听见他应允,她也仿佛轻轻松了气,可究竟为什么呢,太古怪了,她始终想不明白。
“我是要请太太喝东西,太太若不喝,自然我也就不喝了。”杜呈璋,“你不喜咖啡,那你喜什么?你喜什么,我都可以带你去。”
杜呈璋了,又过一会,忽然前倾,一手搭上驾驶座的椅背:“老刘,前面左拐,去雁南巷。”
她僵愣住,未及反应,又听他继续淡淡说:“五妹不是说了吗,要我请叶慈眠来参加她的生日会。”
“去见叶慈眠。”
“你我兄弟一场,别总这样文绉绉地假客气,”杜呈璋也笑,“指教自是谈不上,不过一件小小家事,还请叶兄空赏个脸。”
捧起茶杯时,听得杜呈璋将杜元茉生日的事讲了,叶慈眠说“自当前去”,杜呈璋笑:“如此甚好,总算可以回去交差。”
那时已是黄昏,阿冬在灶房起火饭,巷里陆续升起青烟气。
可怎会那样,她却说不清楚,只机械地抬望向杜呈璋,看见他轻轻地在笑,她开,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微弱:“去雁南巷作甚?”
沈鸢坐来喝茶,阿冬为她斟满,闻来却不是栀枣片,只是最普通的江南龙井。
那三字闯耳畔,沈鸢心脏猛坠了一坠,似是天上断了翅的飞鸟。
她望一望牌匾,竟是她曾与杜元茉来过的那一家,记起那咖啡厅里醇的甜苦气,此刻她却渴得只想喝,再者别人也便罢了,她与杜呈璋又没甚好说的,一起坐着喝杯咖啡,大概除了沉默也不会有别的什么。
杜呈璋笑一笑,手指从她耳边移开,很自然地落在她腰侧。
沈鸢默了一阵,似是思量,却什么都想不。半晌,回答:“我没有什么喜的。”
雁南巷。
杜呈璋夸他聪明,摸摸他的,给他些零钱算作小费。沈鸢抬起来,看见廊站立的人影,她挽着杜呈璋走去的时候,叶慈眠始终那样平静地望着她,直至走到跟前,他收回视线,掀起帘来,笑了一笑:“大少爷光临寒舍,不知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