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方丈叫她们去了主殿,大雄宝殿。
迦兰阿沉默不语。
只怕,世间再无迦兰阿。
方丈说,他是生于天地,无父无母,唯有待在寺中,方有活路。
迦兰阿张嘴,想说什么。
方丈又:“你受了十二戒疤,不是能轻易还俗的。你需得在四轮涯待上四年,离开时再受掌刑院的一百杖刑,便可凡尘。”
方丈笑:“你怕了。”
只因方丈对他有恩。
迦兰阿将箱放到一旁,抱着李朝朝,弯腰,在她耳边说:“等我。”
若过去了,或许有活路。
迦兰阿心一紧,“我会尽快找你。”
“你知你的份特殊,若离开国安寺,哪里还能容得你?”方丈叹息。
迦兰阿不怕死,却听方丈的话。
李朝朝鼻涕泪糊在他的僧衣上,她了鼻,说:“我会等你的,可你也不要让我等太久了。我如今十七,父亲肯定要我早早便嫁人了。”
“天大地大,总有容之。”迦兰阿抿唇,说。
四轮涯雾气四起,方丈的脸看不分明,“也罢,一年,你便离去。”
迦兰阿跪在地上,低着不语。
慧净也跟着哭了。
迦兰阿接过箱,抱着良久不语。
告诉她们,佛祖保佑,说受到她们诚心,会庇佑大宁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让她们可以回京去了。
如今,他要方丈为他伤心了。
李朝朝泪朦胧,泪珠掉个不停,
方丈今年九十多岁,他看透太多的东西,知迦兰阿一年后山,会有劫难。
李朝朝没想到三年便结束了祈福,她心中不舍。
是国安寺后面的四轮涯。
离开那天,她同安乐坐在车上,一直向后看。
国安寺的僧人们都来送了,迦兰阿站在人群中,看着车渐渐离远。
“孽缘也罢,徒儿心意已决。”迦兰阿再次磕,“还有什么办法,请师父帮我。”
方丈听到他的回答,闭上。
“谢师父大恩,徒儿无以为报。”自迦兰阿有记忆以来,他便是方丈抚养着的。
“这三年,你在佛法上,益求,为师却能看,你心早已不在此。”方丈睁开双目,他人虽老,却看得透彻。
迦兰阿磕,“是,我想还俗。”
过不去。
迦兰阿坦然,“是,徒儿怕。世俗礼节太重,我怕她等不及。”
安乐她俩跪在地上,三跪九叩,叩谢佛祖。
“你想还俗,去找那位江家小,是吗?”方丈将他养大,这几年,对于他跟李朝朝,他是知晓的。
这是方丈对这徒儿,最后的宽容。
方丈:“痴儿,这是孽缘!”
离开前天,她同迦兰阿:“我给你选择,是以后彻底脱离国安寺,到京城找我,娶我为妻。还是留在国安寺,与我断义绝。我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迦兰阿抬,“师父,四年太长,徒儿等不起。”
人群散去后,方丈叫他同他去一个地方。
她来的时候,还搬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箱,“这里面装得是,你去普陀寺讲经时,我每日为你写得信,写到了现在,大概七八百封,你要看便看,不看便烧了。”李朝朝说得脆,实际上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慧能哭着:“呜呜呜,好舍不得殿跟施主啊。”
方丈摇,“你错了,迦兰阿,世间不是你想的那般。普陀寺一行,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李朝朝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