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蒋星渊对小钟因激动而不停哆嗦的反应故作不知,耐心教他:“若是没有将他的颈骨砍断,会更稳妥。不过,你淋的灯油不少,足够将他的骨烧成灰烬,想来不至于什么差池。”
“哎!”小钟响亮地应了一声,弓着腰低着,心服服地成为他忠诚的信徒,“爹放心,儿知分寸!”
气连同骨一并被利刃割断,颅与相连的地方,只剩薄薄一层肉,鲜血如涌泉般“咕嘟咕嘟”往外淌,汉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稀里糊涂地送了命。
他肯手帮小钟,当然不可能是吃饱了没事,或者突然良心发现。
蒋星渊如闲庭信步一般命案现场。
“得很好。”他将厨房翻的半桶灯油放在地上,在桌边燃一支蜡烛,用素白的帕拭着线条明净的手,教小钟善后,“此地不宜久留,动作快些。”
小钟用力,片刻之后,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向蒋星渊“砰砰砰”连磕几个响。
“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蒋星渊松了,伸手拉小钟起来,“这种称呼,背地里叫叫也就罢了,不要让旁人听见。”
醉汉因意外失火而丧命,这样的案件每年都要发生几十桩,不算稀奇,小钟白日里又刚上门孝敬过他,街坊邻居们都能作证,足以摆脱嫌疑。
小钟对蒋星渊言听计从,照着他的吩咐往汉心补了一刀,紧接着将灯油淋在尸首和桌面上,又绕着屋洒了一圈。
他已经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这一遭不过是看中小钟的孤苦与狠绝,乐得个顺人,将对方拉到麾,为自己奔走卖命。
他顿了顿,又:“当然,手重一些,总比留活。”
汉作恶多端,早就众叛亲离,又无权无势,衙门的仵作们必定不愿费心探查。再说,对着一烧成灰烬的尸,也查不什么。
半个时辰之后,蜡烛燃至尽,必将燃灯油,将包尸在的整个房间付之一炬,销毁所有罪证。
冷不丁多了个这么大的儿,蒋星渊哑然失笑。
小钟大概料想不到,蒋星渊给他谋划策,手把手教他杀人,却没有沾一滴血,为的就是随时可以置事外,将自己撇得净净。
小钟慢慢睁开睛,看清手上刺目的血迹,再看看汉的惨状,本有些害怕,想起死去的娘,又壮起胆。
“蒋公公,您帮我报了杀母之仇,对我恩重如山,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半大的少年底涌泪,满脸的狂与崇拜,“您要是不嫌弃,才拜您当爹吧!往后,儿什么都听您的!儿虽然没什么本事,却能为您端茶倒,赴汤蹈火,几十年后还能给您养老送终!”
他抓起汉的发,朝对方脸上狠狠啐了一,恨声:“既敢对我和我娘手,就该料到会有今天!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完这些,他脱掉满是污血的衣裳,就着清洗净脸,换回时那套净的长衣。
两个人夜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
里的太监们,没有称兄弟这一说,若是对什么人激涕零,无以为报,“拜爹”便代表着最大的诚意。
小钟咬咬牙,抄起割草的镰刀,蹑手蹑脚地潜屋,睛一闭,往汉的用力割了去。
他第一次杀人,没什么经验,又挟着满腔的恨意,一不留神手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