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大人说笑了,三品太仆卿,多少人想沦落都沦落不到,”那背影分毫不动,“若无其他事,就不留大人了。”
“圣人有命,将军莫怪,此番王爷受了苦,也是不得已为之,”来俊臣从怀中取木匣打开,其中的项圈同长命锁,“今日,特来赔个不是,”他双手将其奉至丘神纪面前,趁机悄声,“推事院者九死方有一生,恒定王全须全尾地来,将军可是欠了来某一遭。”
起码武白悌是信了,他连忙解释:“是啊,来大人,这宿在烟花之地,这也不能怪我呀!”
武白悌再一抬,又看到来俊臣的脸近在面前,只是上面再无一丝笑模样,神严肃,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多了几分寒气。
“恕不远送。”
他也清楚,陛不会让武白悌真有事,这只是个教训,所以挑的都是面上看着厉害但养两天就能好的手段,这可比丘神纪受得要轻多了,却依然拦不住王爷嚎得和鬼叫似的。
他亲自去洛阳最好的金殿买了两个金项圈长命锁,亲自陪着武白悌的轿去了王府。
来俊臣笑了,望着那直的脊背,视线从廓细细扫过,再到收紧的腰线,“如此,那来某,便告辞了。”
握着拿小刀的手,是来俊臣的手。
不待他悲伤秋,挤几滴泪慨自己的婚事,便绝一阵尖锐痛楚从手上而来,扭往,看见一柄小刀自手背刺肉。
一阵风从面前掠过,又一声“站住”喝住了在场所有人,来俊臣再看去,却只见丘神纪的背影,和隐约的侍从的歉声和急匆匆离去的脚步。
武白悌不比丘神纪,来俊臣心中很清楚,他没那骨气。
“这可不是!”在察觉自己不会有事后,武白悌几乎在一瞬间就恢复了王爷的派,变得颇有余裕起来,这苦衷二字似是到了他心中所想,竟让他在牢房中大发起牢来,“那群文官一个个……都是吃饱了撑的!他们以为本王想去那烟花之地吗?还不是这婚事闹得,”他真意切地对来俊臣说,“来大人,你说说,这家中摆着那么个煞星,叫人怎么住得去!”
他正想着同丘神纪再打上两句机锋,却忽听一阵清脆嬉闹声传来,循声望去,见两个总角小儿玩闹着向此而来,后侍从惊慌追赶。
这不只能是王爷自己不争气。
顿时,新的惨叫响了起来。
如此过了两天,武明空果然召见他,让他将武白悌放了来,还让他去赔个礼个歉。
说完,他拍拍手,示意属上前行刑。
来俊臣望着那背影,不觉慨:“若我父母一人能如将军这般,怕是也不至于沦落如此。”
他将刀来,对一旁执笔者:“没听到吗?王爷不满圣上赐的婚事,心怀不忿,颇有怨怼,还不记来。”
这又能怨得了谁呢?
他手腕微转,带动小刀,一边听着武白悌的惨叫一边说:“我要。”
门房回禀得了信,方见府门打开,由专人引了他们去。
“那丘神纪是什么人!杀降屠城,杀人不眨,手上不知多少条人命,这半夜我搁府里我都瘆得慌,后脖颈直发凉!”
“大人,官要,大人既然不喜,不如舍了予小人,如何?”
丘神纪冷哼一声,视若不见,:“他还活着,分明是来大人欠了丘某。”
“是。”来俊臣恭敬地领了旨意。
待了正厅,见一人披紫袍金冠负手而立,姿眉俊朗,来俊臣停步,躬行礼,了声:“丘将军。”
来俊臣附和:“是是,所以陛才没将此事交由刑或大理寺,而是我推事院,大人在此稍作休息便是,陛也不是不知大人有苦衷。”
“原来如此,”来俊臣也不尴尬,合上匣转手交由已经上前候着的人,“是来某自作多了。”
“你说这人放去,有谁会要这么个人!陛怎么就给我赐了这么个婚事……啊!!!”
“来大人,”丘神纪回了一句,瞥了被抬在架上的恒定王,眉微不可见地皱了,朝侧略扬了扬颌,便有人迅速上前将架接过手来抬往后院。
“王爷是陛血亲,今日来了咱们推事院,得好好招待。”他对着一众属说完,复又想起什么似的,凑到武白悌耳边,“大人可能有所不知,丘将军也来过推事院,这班人使尽了手段都没听到将军一声,大人可不要输阵来才是。”
天真,纯净,健康,像是一株得到心照顾的直的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