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袍一挥,竟显得颇有几分正气。
“你说,这大理寺当初跑去的可不止他一个,如今却只有他一个回来,这是为何?”他笑着问,言语间颇有暗示之意,可细细说来,这又不过是寻常疑问。
曾经他常听周兴如此说话,久而久之便也学会了。
现而今周兴早已被他送上刑场,人落地全家发,他拿着老师从铜匦里递的密奏,那薄薄的一片纸便是他师的凭证,从此他来俊臣平步青云,不过几年就从地痞无赖到了三品大员,深受女皇信,手着天密奏,无人不畏。
匦使院一封封的密奏被分门别类地归好,老属请他上座,他也不客气,坐之后又掏了那把件握在手中。
这把件无人知是何得来,也无人知是何样,只是细长一条,差不多一指细,但太仆卿日夜不离,想来应该是件稀罕玩意。
这么说倒是没说错,确实是稀罕玩意,普天之也只有他来俊臣有。
这是左金吾卫大将军,如今的朔方行军总丘神纪的右锁骨。
拇指沿着凹去的弧划过,那日他将这骨从丘神纪上取,细细地用酒清洗了,又涂上细盐香料,封以油膏蜂蜡,让灰败不显,这些年时时带在边把玩,如今倒也显些玉般的质。
冰凉的骨骼逐渐被手掌的温度焐,来俊臣呼一燥的气,压心底的火――那日的形太匪夷所思,他这么多年都无法理解。
他本能解开这个迷题,他本能的!他可以让那匹俊的乖顺来,他可以让那只鹰停在他手上,只要给他时间,他熬得过的!
但是那个人被带走了,他都没来得及再看上一。
之后他费尽心思,可丘神纪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直到突厥作乱,他才再一次看见他。
那一刻的心他难以表述,只叹这是天意啊,丘神纪,这是天意啊!
你不该有秘密的,你也不会再有秘密的,来俊臣看着那一封封的密奏想到,嘴角的笑意都更深了几分。
他拆开一封递上来的密奏,只见上面告的是朔方行军总丘神纪,脸顿时一变,叫来了侯思止,将这密奏扔到了他脸上:“你安排的?”
侯思止慌乱:“……这,这不是……”
“你告丘神纪?如今这个时候你告他?”来俊臣瞪着侯思止,心想这人真是半长都没有,“丘神纪此次是替圣人去讨颜面的!你告他!”
“他如今是朔方的大总,为了他这一趟,整个朝廷上上忙活了半年,现在人才去了你就要把人了,那二十万大军怎么办?既定好的战略怎么办?谁来替接手?接手之后能不能赢,你想过吗?”
“侯思止,你便是真把他告来了,那圣人的颜面怎么办?你去平突厥讨吐蕃吗!”
“咱们这些人,贤良方正也就占个忠,全靠皇上恩德才有如今,自然要尽心竭力殚竭虑为圣上办事,想圣上之所想,忧圣上之所忧,急圣上之所急,这都想不明白,还哪有资格皇上的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