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活见鬼了,自从丘神纪,莫名其妙的……之后就……来俊臣从没觉得世界这么混乱过,他连句完整的话都整理不来。
此时来俊臣已是三品太仆卿,着紫服,站在朝堂前列,看着金盔亮甲的将军拾阶而上,眉冷峻依旧,姿依旧,风采一如当年,分毫未改,依旧半个神,都不给到他。
他跟着周兴理这件案,周兴提他,人会说谎,但不会,他默默地记了来,大分的事都回到了正常的轨。
但是皇上是不会允许的。
一片指甲被夹了来,黏着血带着肉,惨叫声尖锐而绵长,又让他想到了丘神纪和那个弥散着血味的监牢。
来时无人发现,去时也无人见到,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十月,突厥伙同吐蕃,举兵二十万南,治所失守,关百里尽被劫掠一空,人烟尽消生机罕见。帝闻之大怒,问责于兵,兵上疏陈言,疏中一曰缺兵少将,二曰信息不畅,此前多有上有奏然始终不得结果;三曰粮钱,国库铜多用于佛像,以至钱币不足;四曰人心不稳。帝见奏疏,以其办事不力,推诿责任,撤其官职交由推事院理。
得想个法,来俊臣想,神经质地摊开手指,又一地弯曲,攥起,用指甲刺掌心的肉,要想个法,他告诉自己,要想和能凭空把线这种东西,扩大个几十倍的法。
唉,来俊臣叹了气,取了一把长柄铁钳,周兴以袖掩面,端得是面慈心善。
真是诡异,那个女人是大度到能放过刺杀她的人的,那种人吗?
来俊臣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看着丘神纪行礼领命,只觉一浊气尽数散尽。
垂拱二年三月,帝令制铜匦,置于洛阳城前,受天密奏,以效先贤广开言路,凡上奏者皆有赏,一经查实,封赏加倍,如有不实,概不追究。东延恩匦为崇仁检,南招谏匦为思谏检,西申冤匦为申明检,北通玄匦为招贤检。又设匦使院,严查匦中表疏,所其中由之官,节级科罪,冀寰中靡隔,理匦以御史中丞侍御史一人充使。然来俊臣等借此行构陷之事,致使朝堂动,牵连甚广,三省六形同虚设。
同年十一月,左金吾卫大将军丘神纪起复,得召见,领受征讨突厥吐蕃之命,暂领兵尚书衔,同吏工商讨相关一应事宜。
就好像圣人举起亲说“至亲可杀”,然后又轻轻放,随手拿个安国使臣打发了便再不提。
听闻皇上遇刺,来俊臣面上忧心,心里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觉。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乐工的声音细如蚊呐,手是她最宝贵的东西。
但是从哪手呢?周兴,丘神纪……他需要更多的人,更多的信息。
同年九月,突厥犯武周边境,纵兵劫掠,周军不敌,无奈退守。
他莫名的就这么觉得,和前者不一样,前者他十分确定,但后者只是一种模模糊糊的觉,没有任何依据经验给他,可他就是这么觉得。
毕竟她们和他一样,低贱,所以能无所顾忌。
在她脖颈间的血来去自如,凉嗖嗖的。在她受伤昏迷的时间里,冯公公替她包裹好了伤,也搜查了中,但是并没有找到那个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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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以铜匦为瓮,引周兴其中,待其后锁死,架薪于四周,令其承认构陷豫王一事;后以大理寺窝藏谋逆,逮捕刑及大理寺大小官吏至推事院审讯,大理寺少卿,天郡王李饼及随书吏张言川抗命潜逃,大理寺录事王七落不明。
二是,他得找到丘神纪,找到他,剖开他,了解他所有的秘密解开他上所有的谜团,那么这长久以来的所有困惑烦闷都将得到解决。
圣人还是那个疑心深重的圣人,从这上来说她还不如来俊臣曾经打交的那些泼妇,虽然她们贫穷,无知又俗,但也就是如此,她们总是那么无所畏惧,手一叉腰,路过的狗都得挨上两句骂。
来俊臣其实也知她不知什么,但这重要吗?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人的想法。
将军啊,来某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但是他只有两件事:一是必须要尽快把周兴解决掉,这老东西真是,手从来不自己动,锅永远别人背,安国使节以死证豫王清白,然后完完整整地受皇帝接见又完完整整地来,不解决掉周兴,自己就得被扔去。
冯公公是里的老人了,事很是熨帖,这事当晚便交到了推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