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没有回,她继续向前走,顺着那张纵横着金线的红毯,纠缠的纹路令她不自禁地联想到蚌市里的悬浮灯。
她的语气像是挑了两只价格低廉的玩偶,安吉无视了还要再说什么的德纳,直接顺着来时的路走去:
“我又不冷,不用披这个。”
德纳偷偷瞧了瞧安吉的神,他猜不透这位贵客问这句话的目的,他非常不愿意错失这位贵客,只好咬牙:
“好的好的。”
“你说的话他是不会听的。”
“怎么自己跑到那种地方去了?”
“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窗前的屏障,示意其中的一位雪青长发的人造人少年走过来。那少年生着一双紫晶般晶莹剔透的眸,面容致得仿佛匠人呕心沥血的毕生杰作,苍白的气反而为他平添了几分脆弱的。他柔顺地转过,撩起发丝,象牙白的脖颈,脖颈两侧各有两颗红痣状的痕迹。
刚刚换好睡裙,吩咐佣人销毁掉那套服饰的安吉,便撞上妈妈的嗔怪。
“他听着别人说的话。这场害了许多年,一日不退来,你说什么话都是无用功。”
“这种地方总是晦气。还是尽量不要去。”
“我没办法不他。”
德纳小跑着追上去,他的一颗心终于落了来。他努力压乐不可支的心,虽然他依然对这位贵客的份毫无了解,但是并不妨碍他继续小心翼翼地讨好她。
“您不是说好要来我这里吗?怎么现在还没有动。”
“如果你继续这样规劝去,不仅没有用。”她垂橄榄绿的眸。
“既然政府的芯片没有撤掉,那他们仍可以随时击杀我买来的人造人?”
安吉没有再去看妈妈的神,她顺着那张有着交错花纹的深红地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妈妈的那位聒噪的新忽地冒来,他绊住了妈妈追上来的脚步:
接着,她听见妈妈上气不接气地咳起来,新焦急万分:
这句话安吉说得没什么起伏,几乎不像是句问话。德纳讪讪地回应:
“是这样的,但是政府不会随意击杀任何一个人造人的,他们只会在人造人危害自然人生命时这样。一般来说是不太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
那双橄榄绿的眸又望向站在最旁侧扶持着妹妹菱的饵,安吉指了指饵,接着指了指还跪倒在地的那位人造人少年。
雪青长发的少年放了他的长发,转过,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睛望住了安吉。安吉将着丝手套的那只手在屏障上,晕生着白光的屏障时明时暗,人造人少年跪倒来,隔着屏障将要吻上安吉的手套时,她把手挪了开来,语气依旧无波无澜:
“又被他气到了?”安吉毫不留地破了。
“我也不是因为这个咳的。”
“好。”
纵然是她,也有一张逃不开的网。
“会有人跟你结账的,直接把这两个交给他们。”
“你不愿意让我去见他。可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哥哥。他虽然――”
“如果您的人造人不幸被政府击杀,我们蚌市会为您补上全新的,依旧是任您挑选。”
“我想买两个隶,他们挑来的总不合我的心意,就自己去了。”
“大帝并不是一个重视血缘的人,你应该还记得那些事。他从来不在乎。”
安吉的语气冷来,她同妈妈说话不像是母女,更像是平辈人,或者朋友间的交方式。
走廊上明亮的灯光映衬着她这张与安吉相似却又颇为艳的脸庞,锦衣玉的生活使她容颜不老,却也教她蓝的眸里常忧愁。
“稍大一的这个是我们的芯片,另一颗就是政府的了。虽然政府还是会对他们行二十四小时的随时监视,但有我们的这颗芯片在,您完全可以放心。它既可以为您提供电击控制的功能,还能自动保护您的隐私,让政府的芯片只能够监视人造人,无法采集到您的任何相关信息。”
“昨天你和大帝见面后,回来咳了许久,你得注意。”
妈妈招了招手,安吉跟上她,接过近侍手中的一条披风给妈妈披上。
“安吉。”
“你还是看不明白吗?妈妈。”
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她向来拿自己的这个女儿完全没有办法,对安吉从来都只有纵容。
“但规劝他是我的责任,我不能因为无用功而不去。”
这栋名为蚌市的鸽灰建筑里,只有他们两人的声音。
安吉停脚步,没有继续向前走,她的神忽然显得很疲惫。
“要这两个。”